〃哈哈哈,〃楚王意味不明的大笑三声,〃三嫂三嫂妙语连珠,这〃惧〃与〃不惧〃倒是新奇,小弟今日受教了,哈哈

说什么的都有,张三说是飞天大侠路见不平,李四说是妖魔怪拔刀相助……我真真感受到,百姓的嘴,那是最具娱乐潜质和最富有幻想力的媒体。

侍卫甲道:“回夫人,老爷刚回来,带了个病重的姑娘请夫人去看看。”

楚王邪目冷道,“三嫂怕我?”

许诚见苗头不对,上前欲进言,我又怎会给他机会说出暗藏威胁的话,抢先道,“你们都听好了,他未交代之前,你们谁也脱不了协从盗宝的嫌疑,需知此事已不是几十棍杖刑可了,谁敢为他求情,罪同连坐。我想——你们不会希望莫王府的事在景王府重演吧。”

二女见我瞅她们,颇不自在,悻悻然转身走了。

谦益的背影滞了滞,透出一股艰涩,像在思考,也像感动,再转过身时已风平浪静,带着宠溺的温柔,轻柔将我扶起,喂我喝水。水是甜的,心细的人加了蜂蜜。甜的感觉令我回味,在嘴里转了几圈,就渗进了骨血中,浓缩到心里去了。

我听哥说着,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哥,你放心,雨儿长大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倒是你,要多多保重,为雨儿保重,你过得好,雨儿也才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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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景王请了左相做媒人来下文定,聘礼连送了数十车。大哥已沉稳如昔,只字不再提太子妃的事,只管为我筹备婚嫁事宜,打点父亲,母亲来帝都所需的寝居之物。

我不紧不慢清雅笑道,“臣女以为,国乃吾主圣君之国,国之疆土莫非王土,皆在吾君心中。先帝英明神武,以佛之大慈悲心救民水火;今圣仁德睿智,以佛之大包容心宽慰万民。是以御宇内,制六合,异邦来朝指日可待。臣女以为,君心有多大,吾国之疆域便有多大。因而臣女的答案已然在君心之中,岂不是回答完了?”言下之意,其他人若想知道答案就亲自问皇上他的“心”有多大吧。

“好狂的口气……”众人纷纷议论。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跟在这简简单单几句话之后消失大半。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让我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卸去了妖邪之气地他那忧郁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对了,就像莫来,像莫来对着一幅纸张都已经花黄的女子画像时的神情。那么的专注,仿佛世间只剩下了眼前之人,所以这男人连我醒了过来都没有留意到。

只听“嘎吱嘎吱”似冥界远远传来的声响,惨白的壁上缓缓开启了一扇矮门。门内是黑洞洞的一片,就像一只从地域张开的深邃眼睛,寒切切的看得人不寒而栗。我迅速钻入门内,熟练的探手在冰冷的石壁上摸到一只火把与火折子,立刻点燃。

“吃味了?”我小心的看向磬儿,“何必吃他的醋?哪日你若生病,我就是再流个一两杯血也绝不吝惜。”

磬儿略抬螓首不满的争辩,“这怎么一样嘛,小姐。宫主也说了修习天医宫的医术要有慧根才行,奴婢又没慧根怎能与小姐相比?那些花花草草都活像自个儿认识您似的……”

接下来,太后与楚王又说了许多话,但我的耳朵已经关闭,满脑子只在想木荣,木荣,可不就是我?!

旷古未见?那是当然,我融会了另一个时空一千年后的治国之道,自然旷古未见……

我兀自思忖间,和笑连连的皇上领着太子和众位王爷入了大殿。适龄王爷中缺了谦益和越王,官方解释,越王外出巡视封地。

太子进殿时锦衣金冠,瞧上去除了面色不红润外,并无异常,只是详情还需望闻问切之后方能定夺。我看向太子的时候,对上了太子看我的深色眼眸。那双眼黑得冰凉恐怖,仿佛能把所有的光和温度都吸噬进去,又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隔绝了一切外来的窥视,我急忙颔首示礼。

太子没有更多的表情,点点头,离开我的视线。

入殿后,皇上笑得开怀,在我看来那笑却犹如仲夏正午的阳光,不仅格外刺目还暗藏有滚烫的伤害。

机械的跟着一堆人起身,行礼,待重新落座……我图清净,本挑了角落边较偏的一个座。思樱忽撒娇般道:“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能否让朝恩姐姐坐进些,那般远,思樱都瞧不真切,想说句话也不行。”

这样的话寻常人是不敢说的,思樱敢说,想必是吃定了太后,皇上疼爱她。

皇上哈哈一笑,仿佛看透了思樱对我好奇的心思,随口道:“朝恩就坐到思樱旁侧吧。”我一看思樱旁侧的座位,那是个凸显隆恩眷宠的上位。

当然,按理说我坐也无不可,只是那个座位另一侧是楚王与宁毓儿,对侧坐了太子和太子妃。我是景王妃,代表着景王,若是坐在太子对面实在有些不妥。我暗忖,这意味着什么?试探么?起身便欲婉拒。

太后弯着慈眉,看了看我,不容分毫推拒的笑道:“朝恩,你就那里坐下,哀家许久不见你,你坐近些,也好与哀家说说话。”

太后也让我坐?这又是何意?或者或者根本没有额外的意思,就是我自己多心了?我不好再推辞,只好着她来中土沿途的趣闻,太后听到精彩处便让她大声说予众人听……众人或笑或乐总会有些回应,气氛也慢慢活跃起来。

不一会儿,乐响舞起,欣赏了一盏茶的工夫,有内侍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什么,皇上就嘱咐了几句先走了。又过了不久,太后道,人老了,不比年少,你们自己再乐和乐和,带着皇后与嫔妃也走了。

长辈一离席,一群人也就放开了,敬酒的敬酒,赋诗的赋诗,玩笑的玩笑,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意味。

只是,我对面的太子即使把玩着大紫龙碟金盖或绿龙白竹金碗盖也绝不插上一句。他的眼始终胶着在身前方丈处的地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沉稳模样。

他在看什么?想什么?

还有……他究竟是不是得了病?又得了什么病?

我正思考着,突然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头,吓了我一跳,满场最活跃的思樱带了点酒意玩笑道:“朝恩姐姐,你总瞧着太子大哥做什么?也瞧不出一朵花来。”

思樱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可也足够不少人听见。她话刚落,就见太子妃德颜蓦地打翻了手里的酒杯,起以往的一些事,他不是说错,就是推说忘了……

若不是他身上各处徽记都在,哀家怕是要怀疑他是另一个易容假扮的。”

“忘记了?另一个假扮?”难道又发生了一起灵魂穿越事件?有人穿到他身体里去了?

我的联想能力还真丰富。

我马上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测,若是“穿”过来的人,是不会有“宿主”任何记忆的。要不就是吃了什么损耗记忆的药物或是中了什么蛊术,降头术,幻术之类,被控制了神智?

若是前者还好办,若是后者,怕就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对于巫术邪术,我与师父甚至莫来都不是行家。

第一卷60章终有孕事

太后怕是也有些怀疑是邪物作祟吧?

只是太后万不敢声张,巫蛊邪术历来是各朝各代的禁忌,前朝就曾出过因巫蛊害人而诛杀几百人的前例。

太后不说巫蛊邪术,我当然也不会说,况且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个人的怀疑而已。再说,太子表现异常的事,也只有太后往别处想了。其他人只认为太子是近来诸事不顺(尤其涁河沿岸各州的事务)又常遭皇上提骂所致。

第二日大早,太子过来寿宁宫请安,太后道他气色不善,让我给太子把把脉。我折腾了一番工夫,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太子言行正常,思维独立,瞧着也不像被控制了心智。太子走后,我摇摇头,太后便陷入了沉思。

一种沉静如水,让人摸不透看不明的表情在太后脸上浮现。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直觉想逃离此处,逃离皇宫深院。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行走,那么遥远而陌生。让人分不清谁是真的善,谁是真的恶,谁对谁好又有怎样的企图?这么一想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缺乏安全感。

这种像漂泊瀚海的孤舟找不到港湾的不安直到我想起了哥,才生出几分安全踏实之感。哥在墨阳王府属地过得应还好吧?上次传来的消息说墨阳世子清剿流匪的事进行的很是顺利,可哥却又为何总不给我来信,也不回我的信呢?

是辗转中弄丢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顺着思维里一根细细的线想着,哥送我的那座城堡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落入了谁的手中?许诚真正的主子又是谁?一个个没有解开的疑问潮水般涌来,堵塞了我思路的畅顺。

兰花仙子诞这一日平静的过了。

太后又留我在寿宁宫住了几日,明处是说许多日不见留我说说话,甚至连磬儿也一并接了来伺候。暗处我不过是费心查治太子的〃病〃罢了。这几日,太子的情形与我在晚宴上所见并无太大差别,冷冷淡淡的性子,话也不多。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奇异了。

我不知道太后为何如此敏感和在意太子性情的转变。可几天来的查治,到最后,我只能告诉她,从一个大夫的角度看,太子的身体绝无疾病,若真有什么,怕就是心病了。

我从皇宫回到景王府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用了晚膳,我坐在清宁院树下的秋千上,看过谦益送来报平安的家书,重重舒了一口气。谦益信上的内容不多,只道他一切安好,算算日子,我与谦益竟已未见一月有余了。

淡月升起,晚风渐渐有些凉了,吹得老绿的树叶微微发抖。

〃王妃,起风了,回屋歇了吧。〃磬儿从屋内出来,拿了件单衣给我披上。

我淡淡一笑,〃你先去歇吧,我再坐会儿。〃

〃那奴婢陪您。〃磬儿在我身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