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曾经的三年,她也未曾遵循过。许是她的风情万种,惹来一身桃花,也利用好了这一手的烂桃花。

说是雪主,那也奇幻。他这人喜好在春夏秋三季隐居山林,唯有寒冬,与寒梅傲雪齐舞,孤身出仕。因而被世人成为江山雪主。

“将军,那妖女还不倒下!”

“大兄,来一碗热酒。”短褐男子冲着烧水老丈喊了一声,声音亮堂。

“诶,小兄弟你昨天的那事还没讲完呢。”这时另一年长男子双手塞进衣袖里,呵着热气坐在他旁边,兴奋道。

“诶,我跟你说,我姨夫前几天不是从大都回来吗,”他瞅了瞅旁边的行人,贴近那年长的男人,“君上殇了。”

“你说什么?”

她正在一个老妇人的铺上买来两袋馍馍和大饼。不知怎的被这俩声音给吸引住,目光突然狭长。

“别出声啊你……咱们楚国恐怕要出事了。”

“小兄弟你可别吓我啊。”年长的男子一脸惊恐。

短褐男子怕是觉得有人看他们,佯装没事地喝了口热酒,“也就大都里出点事,跟我们这压根没关系,别怕别怕。”

“诶,你昨天跟我说,那丑人公子御真是身带奇香吗?”

“我也是听姨夫说的,他恐怕也是道听途说,不真不真,咱们也别说这说那,喝酒喝酒。”

虽说是毫无意义的一段对话,可是越鱼还是捉住了重点。

楚国国君殇了。她昨天便知道,估计这消息传播得还不快。

楚国要出大事了。这大兄弟说话一句没一句的,可这里面的内涵却重着。

越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公子御跟公子施两人的斗争快要来了,不过她在越国听闻的不多。

两人其实都有封地,只是楚姜王似乎更喜欢公子御一些,病重前唤他来了大都邑。

越国有对璞玉,一名施,又一名为御。传闻这俩公子一美一丑,公子施为人敏锐,才华横溢,更有容纳百川之姿。更何况是她们越国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若说其外貌也定是佼佼者。

倒是那公子御,据说是奇丑无比,心思狭隘,脾气古怪,许多贤能文仕都不愿驻足其下。

可是这般的庸人却自带清香,更说是奇香。不然这楚香王又从何来呢。

还有那天下之君的周岐王都难以请之的雪主瑜白,都只愿为这人效劳,实为世人所不理解。更唏嘘的是,最后的王者竟是这位传闻其貌不扬的公子御。

那时有贪恋她美色的大夫问起,说楚国的公子御与公子施,我要讨好谁呢。

她心中答案竟不随波逐流,“大人觉得雪主能看得上的人会差到哪去吗。”

其实,她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公子御到底有什么魅力令雪主瑜白为他效劳五年之久。

她真想见见这男人。

初阳已经从阴冷的雪峰上溢出,门前的红梅沐浴着露水,晶莹剔透。

她此时已经提着干粮回到茅舍中,回来的路上她顺便买了一份蜜饯,不过这蜜饯在楚国委实贵,可还算好,她在越国吃的都是作为君上赏赐臣子的礼物。

反正花的钱也不是她的,不心疼。

这时鹿云牵着喂饱的马匹从马舍出来,见到她,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你回来了。”

“嗯,瑜先生可是起身了。”越鱼将手中的篮子置在门口的桌前,动了动僵冷的手臂。

“先生刚刚出门采雪水了。”他将马鞍固定好,又去检查了一下车轴和车轮。

“采雪水?瑜先生真是好兴致。”她听闻后,忍不住唇角一颤。

不知道这人竟是这般好兴致,大冷天的不躲屋内取暖,竟想着去外面受寒,采雪水喝。呵,果真是雪主瑜白,与别的男人不一样。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她抬眸往前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带着纱帽的谪仙男人又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与之前拿碗的他不同的是,这次捧着一壶露水。

“阿鱼姑娘,你买的干粮也是金贵。”他瞟了一眼桌上的一小袋精心包扎的蜜饯,清冷道。

这一小袋对于楚国的普通百姓是一个月的收入,昨晚给她的那袋钱,恐怕已经用光了吧。

越鱼怎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虽是有些虚,却无畏地笑道,“哦,不过也够四五天吃了。”

“今天山上雪化了不少,我们应该不需四五天,鹿云车上的东西可是备好了?”他直接无视了面前的少女,许是昨晚的那场旖旎的梦境,让他有些心慌。

“先生,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什么脾气。

越鱼在他转身的时候冷睨了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篮子。

然而,当她跟着男人上车的时候,薄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还瞪,蜜饯的钱翻倍。”

“什么?”她唇角一抖。

“你以为是白吃的?”他幽幽地回眸。心里好像有根小虫,不往外钻钻,他就不舒服。

越鱼死也没想到,这个瑜白还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三天的车程,不多不少。

楚国大都,一处雪海深深的宫殿内。一侍仆端着一盅药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见内殿外又站着十个穿着宫服的侍从,他们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

这时内殿帘子的一角被掀开,另一穿着墨绿宫服的内侍探出头颅和两只手。

那拿着药盅的侍从将药递了上去。

万重华帐下,一只雪肌无骨的手垂在床榻旁,美人脖颈修长,他媚态横生的凤眼幽幽地盯着眼前一盏盏万华宫灯,百无聊赖。

“公子,药。”穿着墨绿色色宫服的侍从将手中的盅递了过去。

“你把它放在旁边吧。”男人白里透红的手指捉起了桌前小碟子里的蜜饯,塞进他红唇中。

许是甜腻惹他荡漾,男人白玉无瑕的小腿微微上翘,覆盖着暗红色长袍的两条大腿在细缝中若隐若现。

侍从不敢移动眼睛,怕是多看到什么就被剜去了双目。毕竟之前有个大胆不长心眼的侍从盯着公子裸露在外的小腿看,下一秒他就被公子命人戳瞎了双眼。

因是楚国自古便有好男风这等风气,他家公子才对此憎恶非凡,宁可外人传言他丑陋不堪,也不愿以美色惊艳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