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喊醒了上学两口,穿好衣服,做好准备,便开门出来。反身锁上店门,那位请郎中的中年人点燃火把,在前面领路,管代朋问道:

管上学进櫃内拉开药抽屉一看,二三百味药都满满的装在里面。忙问道:

管代朋:“请问陈老板,我们去石桥铺的路怎么走?”

等知州一行上了码头,进入街口,不知哪个喊了一声:

“是不是让神医给老夫人看看。”

官兵:“从那条路过来?”

管上学问道:“林大人,怎么未见令公子来赴宴?”

中年妇女:“外面押来的人中有没有郎中呀?”

有个渔人在湘江边打起一条粗大的白鳝,表面怪异,有鳞甲状斑纹,被一恶少买走,烹而食之。不久恶少一家死于非命。从此,天就没有下过一滴雨。人们纷纷传说那条白鳝是洞庭龙君的三太子,误入湘江被渔人网获,老龙王十分震怒,上奏天庭,给湖湘大地断雨三年,以示惩戒。道长想到这里,叹道:“这是天命啊,天命是不可违背的。”为此,心情沉重,铁青着脸,率众护法,匆匆下台,向南岳大庙的庙门走去,赞礼道长只好宣布,乞雨大典结束。然而数千信众却为这突入其来的天象变故所不解,议论纷纷,迟迟不肯散去。今天乞雨的变故大家亲历亲见,道长已尽力了,老天爷要惩罚三湘四水的百姓,谁还有什么办法哟!

第二天,他问清了走马岗逢一四七赶场,明天就逢七,正是赶场天。石桥铺到走马岗三十里,要半天时间。管上学起了个早,打着火把上路了,走到场口,正是赶场高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由重庆城出,正常情况是一天的路,当晚皆要歇在这里,故生意兴隆,店铺林立,是一个大场,其繁盛丝毫不亚于石桥铺。

管代朋专门考察了医药方面的情况。他从场头到场尾,再从场尾走到场头,来回走了两遍,共有医馆三处,药铺两处,规模皆很小,即使在今天这样的逢场天,生意都很清淡。管代朋向一位刚看完病,拿着药的老年人打听,结果满口怨言:“我这么个小病,看了三次还看不好!我这三付药,每付才十来味,可要五六十个钱,老实钱不值钱,药才值钱?”

管代朋专门进了一家药铺问了问价,比石桥铺明显的贵。问他们在哪的进的药,他们说“在白市驿进的”。由此可见,在走马岗经营药业是十分有利可图的。

管代朋回来说了走马岗的情况,大家分析后认为在走马岗开个大的药铺一定会有较好的收益的。上学还可在逢场天去坐堂行医,扩大影响。

在一个逢场天,管代朋和管上学父子专门来到走马场,找到那位切了肉瘤的唐姓病人,复诊了一下,贴上了带来的膏药,那人感激得很。上学乘机提出:“我们想在这儿找个大一点的铺面开药店兼医馆,请唐老板帮忙留意一下。”

唐姓病人:“正好有一处地方。进场口不远,目前还空着,是一座前店后院的房子,原来是做绸缎生意的,因不善经营,蚀了本,关门了,正想把房子卖出去,原主人还在那屋里住着。”

已过中午时分,管上学邀唐大哥在街上吃了午饭便来到这家铺子前。原是三间宽的铺面,只用了两间,另一间隔成了库房。后面有个院子,正房厢房都有,很不错。

进到院子找到这屋的主人,问其售价,并不太高,全部才十五两,经唐大哥以熟人的面子减至十二两便成交了。管代朋拿出三两作定金,约定下一场来接房子,写契约,唐大哥作中间人。

回到石桥铺,大家都很欢喜,决定下一场把房子接过来后就择吉开张。

管上学将这事对龙沛潇谈了,他对这件事很支持,连说:“做的对,今后我们两家,将重庆府的药业包了。”

管代朋:“我们是小本经营,只能在场镇做点生意,龙会长家大业大,资金雄厚,在县城、州和府城展,这是个很切实的谋划。”

龙沛潇:“是的,我打算把生意做到成都、做到昆明,就是人手不够。”

管代朋:“何不从涪州再找点本家来?”

龙沛潇:“人虽然找得着,但有的能力差,有的人虽有能力但又不可靠。既得力又可靠的基本上都用起来了,他们分别在各个分号效力,现在就看舅舅们那边的表兄弟了。”

提到亲戚,管代朋感慨地说:

“我们湖广受这么大的灾,人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天各一方,不晓得怎么样了?更不用说找人来帮忙。”

很快到正月二十一,走马场的逢场天。管代朋和余成慧,找到了那房子的老板,老板已腾空了房子,写好了正式的契约,管代朋支付了余下的九两银子,签了契约。管代朋找到那位唐大哥,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给他带了张膏药,让他换上。管代朋告诉他支付完了其余的九两银子,接收了房子,他们没有来以前请唐老板帮忙照看一下。估计下个月他们就会搬来开张营业了。

管代朋带着余成慧又下贵州收购药材,走得并不远,基本上是在重庆府的边缘县份,如桐梓、绥阳、遵义一带,很快就收得一批药材。一天,老俩口正在遵义中心地区的一条街上吃饭,刚坐下来不久,进来两个年轻人,坐在他们邻桌,余成慧觉得有些面熟,总觉得是他们余家屋的人,于是叫管代朋去问他们是不是姓余。管代朋走过去,拱手问道:

“请问二位小兄弟,是否姓余呀?”

其中一位道:“在下正是姓余,大叔,听口音好像是我们家乡一带的,但并不相识,不知有何见教?”

管代朋:“见教,不敢。你们肯定不认识我,但认不认得她呢?”

管代朋顺手一指。余成慧正望着他俩。

其中一个喊道:“哎呀!这不是大公屋里的幺姑妈吗?”

俩兄弟赶忙过来给幺姑妈见礼。

余成慧:“果然是你们俩个小猴儿!怎么到遵义来了?”

余成慧一边问,一边向管代朋介绍:

“这是我二爸屋的两个孙子,大的叫余化龙,小的叫余化蛟,你们俩兄弟快见过管姑爷。”

俩兄弟拱手:“见过管姑爷。”

余成慧:“你们晓不晓得衡山家中的情况?”

余化龙:“我们也是去年夏末初秋逃难出来的,也没有目的,只晓得西边大概没有灾,盲目的跟人流走,边打短工边向西逃,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遵义,目前在街上为两家铺子值更看门,勉强饿不着。”

余成慧:“化龙、化蛟,过来跟姑妈一桌,我有话说。”

俩兄弟端碗过来,坐下。

余成慧:“管姑爷本来就是我们管家的姑爷,原是你们成敏姑妈的男人,前几年,你成敏姑妈就病故了。”

余化龙:“我知道成敏姑妈,我爹也说到过成敏姑妈。”

余成慧:“去年初秋,我从家乡逃难出来,你原来的姑爷是带病上路,不久便死在路上,埋了他,我继续往西逃。在途中遇险,是现在这个管姑爷一家救了我。经人说合,我们就在一起过了。”

余化龙:“恭喜姑妈,有了新的归宿。”

余成慧:“我们现在在重庆做生意,生活还过得去。姑妈想跟你俩兄弟商量件事,愿不愿跟姑爷姑妈到重庆府做事?”

余化龙:“怎么不愿意?十分愿意,重庆府是个大地方,肯定比遵义好。更何况有姑妈姑爷照应,我们愿跟姑爷姑妈去。”

管代朋:“我们的药材也收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要到骡马店顾骡马运药材回重庆,搞得快后天早晨就动身了,到重庆要走三四天呢!”

余成慧:“你们吃完了就跟我们到我们住的地方去看一下,明天晚上到我们那儿去听准信。因此,你们回去后,明天下午就把值更的事辞了,把帐结好,东西收拾好。”

兄弟俩:“是!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