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接到任务的我们团迅雨中出兵12o名,携4台大型机械装备紧急冒雨抢修场坪和打筑地基。那一天,在泥泞的田地里,全体战友们的额头上却是冒着热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我们使劲的挥着手里镐把板房前空地上一块块与‘红心爱民新村’不协调的石头撬出地面。不少战友因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的间隙,抬起沾满泥土的右手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的举动,脸庞上却因此留下了一道道泥土印。

被他们的氛围所感染,我也不甘落后的紧跟着战友们的脚步。就在正当我穿过水泥马路,奔向工地的片刻,一直蹲在板房村前的几名老乡起身拦住我和岳铭的去路,他们这忽然的动作,令我有些淬不及防,心里直毛的琢磨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平时一直是严格遵守部队纪律和群众纪律的呀!也没得冒犯过驻地的老乡和地方风俗呀。这莫名其妙的拦住我们干嘛?”

据说,当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俺们团长愣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以团长他本人和我们的想法就是,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是每一个中**人分内的事。但是,雪亮眼睛的人民群众和那帮‘舞文弄墨’的记者们却是十分夸张的把我们一下子捧上了天,说我们是北川人民的恩人,是军人中的军人。为了给靖哥哥留个更好的印象,上级决定增派人手,加快度把板房新村里的其它附属设施完善起来。

“小高,慢些开!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一会儿!”看到我们这幅倦怠情形,随车团政治处的干事小声的提醒司机道。

当我们走进施工场地,正准备和白班的战友们皎洁的时候,正好碰见同年兵中号称‘叫鸡公’的岳铭,只见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朝我们叫嚣道:“哟呵!你们终于来接班啦?看看,我们白天的任务不输于你们夜班。”

本来原定是5点钟起床的,结果长听到我们睡觉时的鼾声,知道我们已经非常倦了。就特意命值班员推迟一个小时吹哨。于是,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下午6点整,恍惚中听见帐篷外响起了起床的哨音,再一看时间。大家伙不由得齐声大呼道:“哎呀!妈呀怎么一个恍惚就了一小时呢?”。

“啊?”回过神来的参谋长,扭头朝看到马路上拉着板房器材一字停开的大货车,便立刻明白了怎回事。于是,赶紧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朝正注视着他的两司机走去。

为了让眼前的新兵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话,我又重复了一边道:“我来砌这地基,你在旁边指点,有错误尽管提出来。”

“我们村长昨天晚上一家家通知我们说,要我们每家每户把自己倒塌废墟里的好砖头挑出来销好,全力支援解放军同志盖板房新村用。”见我们有些疑惑,老乡向我们解释道。

团长作初一,我们就做十五。’团长的走后半个小时,实在是没有心思休息的战友们纷纷拿起手边的工具,不约而同的往‘红心爱民新村’的工地走去,再次各就各位的在上午未完的作业面铺展开,继续钉桩、拉尺、定点、石灰粉划线等施工平面图的规划。

雷雨后被浸湿的地面反而变得松软起来,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了。测绘班的战友们再次上场了,这次他们不止抓着石灰粉粗略的做着标记了,这次他们还带上了测绘仪器在地面上勾画着。据说,他们手里的玩意儿价值好几十万元呢!可以把测量的误差精确到万分之一的距离。有了测绘班战友们手里玩意儿的助阵,我们就不用担心横平竖直的直线加方块了。

河边一片青绿的之地上,放眼望去,岸边村子里房屋倒塌所剩无几,村口和马路边则布满了一个个小帐篷。据统计,这个村子已有173名群众无家可归。期间还错综交织着几亩快要成熟的庄稼和菜园,几名老乡不停在菜园和庄稼地里忙碌着。

“不了!不了!大伯您看还有这么多垃圾堆没有清理完呢。”我们委婉的拒绝道。

尽管我们有一半的人会插秧,可面对营区外一望无垠的稻田,我们仍显得微不足道。需要帮助的远不止那么几家,因此不会插秧的战友们也被安排进了任务,就听团宣传干事继续说道:“那好!会插秧的同志们就负责到各对口帮建的老乡家帮忙,不会插秧的同志们就负责往水田里搬秧苗。”

啪、啪、啪’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掌声和人潮鼎沸的声音,就见学校门口的坡路上,一位肩扛三颗星星上将军衔的老将军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奶奶,正一步一步往小学的位置蹒跚而来,且身后还跟着的一群老弱妇孺。时不时的还有几名金头、蓝眼睛的外宾,驾着相机操着生硬的中文询问着老将军身边跟随的警卫员;几名不知道是国内哪家电视台的记者们,不停地抢拍着各种画面和镜头。

一阵尘土飞扬后,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学校的操场立刻呈现出一片欣欣光荣的景象,变得干净整洁起来。看看时间才十点钟不到。

“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听错吧?”听到这个消息,集合的队伍里立时人声鼎沸起来。

出于谦让,团长、连长、王元、贾士栋、谢勇剑、段志潮、岳铭和我,总共有近十人没有坐上撤往安县的中巴车,只好等中巴车再一次的返回。

同时,随着一辆熟悉的猎豹军用越野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我们的彭政委很快就从猎豹车身后,朝着我们现场作业的方向而来。老将军边走边谦虚的向身旁的团长询问着作业的进展情况,不时的还停留在原地仔细查看刚修建的路面,还亲切的跟沿途遇的作业人员一一握手。说我们辛苦了,并勉励我们再接再厉继续为灾区重建贡献力量。

在段班长的允许下,我们跟着老乡躲进他们所说的家里。说是家,其实就是民政部门放给老乡们的救灾帐篷。但,已经很满足的老乡们却把帐篷当成了新家,什么都放在里面。比如从自家危房里抢救出来的电视、洗衣机、冰箱、家具、锅、碗、瓢、盆,以及没被糟蹋的粮食等等居家用的一应物什。

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通往这里沿路的障碍,为后续大部队开进来抢修擂禹路,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先,得清除的就是一间被地震震倒塌的猪舍。无法翻过路中央的土丘,又为了不损坏老乡家的菜地,我们只好借道老乡家菜园的篱笆墙,来到猪舍前。

我们相信,只要全国人民众志成城共同抗震,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四川汶川县人民一定会战胜这次地震带来的困难,重新建立美好的家园!朋友们,请伸出你的援助之手吧!你的一颗爱心就可能救助一位处于危难之中的四川汶川县灾民,使他们看到生的希望,这是何等的无量之德啊!最后,向在四川汶川县地震中遭遇不幸的罹难者表示深切的哀悼!向受灾人民致以诚挚的问候!

就在我们手握着镰刀,在麦地里一路凯歌向前之时。麦地里的一头,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在好奇心的唆使下,我们驻足抬头朝那头望去。哟!还真是个不小的惊喜,原来我们的老将军和老长也参与到了我们收割麦子的行列,怪不得会人声鼎沸起来。看老将军和老长割麦子架势,一点都不输给我们这些农村长大的人,一看肯定也是农村出生的。

经过再一次的查看和研究,最后决定,采取分组实施作业,每3人一组,一个一个的上,半小时更换一次人,装备轮流使用。

对面的灾民看我们又重新回到岗位上,立时欢呼雀跃的激动地叫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用着四川特有的方言喊着‘解放军万岁,**万岁,人民子弟兵万岁……’等等之类的感激话语。

闻这话,参谋长更是不打一气的训斥他们道。“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放羊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灾区!我们当前任务除了救人,就是架桥修路。其他的事情一概与我们无关。谁再敢违反灾区纪律,定严惩不贷。手套没了可以找后勤领,一双不够就领两双,三双,四双都可以。听清楚了没有。”

背着挎包和水壶,我们四人就出了。**就放在进羌族山寨的门口处的帐篷里,经过交接,我们很快就接管了这份工作。帐篷的四个角,一个角一个人,我站在进羌族山寨口子外边的角,我背后就是普文贵班长,他面前是我们打通的进北川县城的唯一道路。

“啊,有!有!有!”听到这话,我俩先是一惊。便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扔下手中的竹子,将荷包里揣着的一直舍不得吃的两个咸鸭蛋掏出来,迅递给了老乡。

国旗为灾难而降,泪水为悲痛而流,心为痛苦在滴血。悲伤从汶川蔓延到每个中国人的心里。作为参加这场救灾军人,面对灾难中的悲伤,我们却只能咬牙忍受。因为此时需要一种力量比天灾更强大,那就是精神与意志、团结与行动,小小的泥土连接起来,就是海水冲不垮的大6;我尽力的压抑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尽量不让它流出来。虽然天灾是如此残酷,但是人的心是温暖的。给遇难者尊严、给幸存者慰藉,现实无情,希望国旗半降是对遇难同胞的最大思念,对幸存同胞的拥抱,对流泪的灾区的告慰与承诺。中华民族已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正如国歌里所唱的:“中华民族将铸成我们新的精神长城。”

“呜—呜—”见我们一个个都是摇头,姑娘立刻止不住伤心的泪水,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