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究竟何为要杀你?”

偏偏玄清这好端端的大活人就像变成了一阵青烟,风一吹就没了,连一片渣都没给剩下。

把湿拨到一边,背后那个早已经愈合了的烫伤痕迹清晰的刻印在肩胛后面。

心头好像有许多猫儿在抓挠,再多等一刻多待一瞬都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丢人?你让我靠着睡十几个时辰试试?”玄清倒是睡了个舒服,给他当枕头的苍魇从肩膀到大腿全部都酸麻到没知觉了。

说起来也好笑,玄清如今后脑明明包着绷带,偏说怕引人注目弄了个大斗笠顶着,连吃饭也不肯取下来,结果这客栈里来往的人注意他的人比往常还多。

苍魇挠了挠脑后的乱:“你得倒过来想啊,就因为没有家,所以无论在哪都是归处。”

“不见就不见,他能吃了你啊!”

“回去?我准你走了?”何苏叶拿根稻草挠了挠脑门,“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你还没报答我就想走?”

横竖是没人回答问题。

林间鸟兽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但他现在只能静静的任由一切生,什么也不能做。

晨昏交替,月光已经不再明亮,园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白蒙蒙潮湿的雾气。

黑白骨。

“尽管做你们的生意,花魁照选,然后这几晚上由我们来守着她。”苍魇眼睛一眯,“咱们来个引蛇出洞!”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

他弯下腰的时候,长总是从肩头缓缓滑落,如同星河流泻。

看着那种诡怪的场面,苍魇有点想吐。

罗曼亦是不解:“这不正是全视之眼吸血之后的样貌么?”

“问仙为你而醒,它自然属于你。”何欢轻描淡写道,“别怕,全视之眼被黑玉拙铁困住了,没办法半夜爬出来吞噬你眼睛和元神的。”

“你好自为之,少生事端。”老桃翁掏出个小罐朝案几上一放,“这是你师父昨夜调制的九龙祛伤膏,闲着没事自己拿去涂了。”

月光如许,不染诀尘之衣。

不多时,那口黑漆漆的老药炉里冒出了带着清甜药味的鸡汤浓香。

“黑白骨你说话客气点!居然敢用鬼王来唬我!”姽婳不悦的驳了一句,“左右护法权位平等,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

“三花聚顶!”

噌噌。

“哈哈哈……”那边厢何欢真笑崩了。

“你疯了!那村子是妖物的巢穴,而且还在着火!”罗曼全拿看疯子的表情瞅着苍魇,“好不容易跑出来,你居然又要回去!”

为什么不是你去招呼那群珠宝女道?

苍魇郁卒,喂,你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就许那娘娘腔是罗曼,不准道爷我是苍魇?”

那小二说得还真没错,东村和凤凰镇还真是很近,相距不过常人两个时辰的路程,换成苍魇这样自小修道身强体健的,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东村外面。

冷汗浸透衣衫,浑身上下散架似的疼痛。

“只是他一个人的怒火,却活生生的造就了一座地狱。如今……他的仇恨和愤怒是不是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刘扬帆喃喃道,“为了今天这一幕,遁入地狱万劫不复是不是也值得?”

“这些话,你自己去问何苏叶吧。”隔着面巾,苍魇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里是不是有几分愧疚,几分无奈。

何欢一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好像是打算直接装不认识苍魇,呆呆的在旁边站了一阵就朝刘扬帆一揖:“师叔,陈师弟他们去北边搜救巡视到现在还没回来,弟子出去接应他们,先告辞了。”

“等等!何欢你等等我!”苍魇赶紧把问仙在背后栓紧,扭头跟着何欢朝外面走。

宁远在背后招呼他:“你去哪里?”

“去帮忙,不然你觉得我能去哪?”苍魇无奈,“何苏叶总不可能再回来找我吧?你就算留着我也没用。”

“由他去吧。”刘扬帆摆摆手,面巾外露着的双眼略微显出疲惫的神色。

苍魇说话的时候何欢压根就没等他,只顾低着头朝前赶。

“站住,站住啊!我怎么得罪你了,犯不着装不认识吧?”苍魇三步两步赶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何欢连头也不回,只是冷冷道:“放手。”

“何欢!你到底在气什么……”

何欢直接扬手打过来,苍魇赶忙伸手架住,就这样还被震得胳膊麻,足见他这一掌就算没运动真元至少也使足了力气。

看来何欢这回不是跟他打闹。

他是来真的。

“我气什么?”何欢压低着声音,显然不打算让任何人听道,“那一夜……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因为不牺牲我就要牺牲你自己是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么?”

“我……”苍魇自问对这俩哥们儿还是很够义气的,唯一亏欠何欢的,就是上次罗曼被蛹乙附身时他袖手旁观的那一夜。

“没办法解释了?”何欢的眼梢洋溢着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