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尊旨,只是小儿外出至今未归,不如待老臣先陪皇上御驾亲征,等小儿回府,即召他上阵,不知皇上一下如何?”

南宫朔笑了笑说:“其实,自打我进了天牢没人对我怎么样,皇上也没提冰魄琉璃一事,我想,大概他早就知道我身上没有冰魄琉璃,纵然带我去阵前也是枉然。我倒希望自己真有那件宝物,至少可以用它来拯救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

“又傻了?”

有南宫朔在旁,又异了容,霓裳料想没人认得自己,倒也坦然。

“对不起。”

想了想只有脱了她尽湿的外套短衫,将她搂在怀里,用篝火余灰烤着她的衣服。

南宫朔此刻虽然看不见她的容颜,依然记得她以前的样子,清柔淡雅的气质,委婉动人的双眸,他要在这一世里,好好疼惜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和磨难。

或许是不想让南宫死在自己的身下,或许是为了还当年南宫的救命之恩,在那霎那的抉择,她义无反顾地选择让南宫活,至于自己是否还能活,她来不及想。

说着她起身一个直扑,果然,这一招挺管用,她直接扑在了那具直挺挺的尸体上面去了。

“那你就别嚷嚷了,要想喝酒你就快点烧,趁着主子们都休息了,我们快去快回。”

西陵沣一字一句,如此动情地告白,让堂前屋外霎时静了起来。

霓裳此刻就盼着西陵沣在往前多走一步,顺着这个角度便可一览这疯子的全貌,可巧就差那么一小步!他停在那里了。

“皇上赐婚只是一步棋,你身为棋子,再没嫁入西陵王府之前,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如果你不愿,当个弃子也无所谓,抛开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与南宫朔携手天涯,皇上那边,九王叔会替你挡着的。反之,如果你打定了主意,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从现在开始,抛开一切,认真谋划好每一步,成为一枚不可替代的活子!只要你能棋高一招,之后便会招招牵动全局,到那时,你便有能力操控每一步的变数,自然离你的目的也就不远了,你好好想想,总之,九王叔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助你达成心愿。”

“南宫记得,若不死,自然会去。”

将军令收回国有,唯恐天下大。老夫知道将军令一定在令郎手里,否则他也无权调遣戰龙精锐。我只想让老将军写封信给另郎,让他回龟兹国,皇上要见他。”

“绝不能放走一个!”

“不止如此。”

“是主子。”

花拐子被她说的晕头转向,他叫着:“依真在府里,你追什么马车啊?”

香溢瞧着他那副磨唧样就来火,一探身揪着他那破烂衣领,把他整个人抻起来甩到马背上,喊了声:“坐稳了。”一夹腿,骏马又是一个前抬腿,高声嘶鸣后,箭一般冲了出去。

夜半更深,他揪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肥,偷了条船渡过偃月江,直奔花泽王府而去。

“那,那就不好说了。”那个邪气满身的西陵沣行事谁也说不准。

“哦?奸细是为敌国何?”

身后,简洛恩低低的声音说道:“怕是已经找不到她了。”

依真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纸笔,将弟弟云鹤的样貌画了下来,那些孩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得说着,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孩说:“姐姐,见过一个男孩跟这张画很像,他好像是叫小鹤。”

“南宫,救!”三公主娇呼一声。

香溢爽朗一笑,“世子客气了,那些包子可都给他们吃了?”

“九王爷,您来的正是时候,龟兹国的战书已经送到皇上跟前了,不知九王爷可有高见?”北山王一脸笑容地看着九王爷腆着肚子摇摇摆摆走了进来,官服倒也穿的整齐。

依真推开他时才现自己手腕处一圈红印,深入皮内的圆形齿印,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昨日赌局中裳儿受了伤,事突然,我只好求助正在闭关的南宫王,在石门里见到了南宫朔,他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南宫王将他关在石门内三年,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依真暗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上前,她干笑了下说:“主子,您说,做奴才的在这儿听着就好。”

“小姐可是等人呢?还是求姻缘?与其在此等不如跟公子我出去喝喝茶,赏赏秋色如何?”说着他收起纸扇抬三公主的脸想调戏调戏,去不知他想调戏的主儿是何等人物。身后那几位公子见他们搭上了话,不由得围上来趁机起哄。

当他听宫中传皇上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时,便觉得皇上这病有蹊跷,却苦于隔离近不得身。半年前,大太监高公公趁着皇后,太子出宫进香之即悄悄来骊山书院,传他入宫面见皇上。那时他才知道,皇上早在三年前已身中慢性剧毒,终日在后宫养病,朝前之事均被当朝太子把持,好在多年前德仁皇帝已将茜香边防部署完备,四方有四大诸侯驻守,倒也天下太平。虽然敌国龟兹小有滋扰,但西有西陵王精兵强弩驻守,北有北山王良兵铁骑防御,战火始终没有燃起来。

“回禀主上,麒麟殿出现窃贼,惊动了太子殿下,他正在大殿等您,请主上移步。”南宫王脸色一阴冷哼了一声。“身为一朝太子,来了窃贼就这么大惊小怪的,难成大事!告诉太子,本王忙的很,等他抓了窃贼再来找本王也不迟。”说着南宫王拂袖欲走。

香溢再定睛一看,石门?!

依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被这晶球吸死,也会被门外守卫军砍死,情急之下,她摸出母妃当年留给她自毙的匕,用尽全部气力往上挥去。

依真赶忙上前搭话:“请问小兄弟,可见有一位典籍童子来过?”

“好。”依真没想到平日里恶狠狠的花拐子关键时刻竟然如此仗义,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她扬眉一笑,“西陵世子果然大家风范,如此这般倒像是我讨了便宜似的,这场赌局,我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世子的一片好意。即便拿不到那两颗珠子飞雪也无怨无悔,世子的深情厚意飞雪永记不忘。当然,世子,请放心,我不会为难这位童子的。”

“今天只好你们按我的计划行事,不但能让你们挖到宝贝,还能让你们在玩的过程中学到东西,信不信?来,依真,你到这边站着。”说着西陵沣看着依真指了指他身旁。

西陵沣依然微微抬着下巴,浓黛色的眼神里分明有些依真看不懂的东西在飘忽,依真装作如无其事,眼神瞬间漂移了方向,身子往后面躲了躲。她不喜欢此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她看来这个西陵沣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闲的无聊跑到公众场合摆谱招摇而已,送他二字‘草包’足以概括!

他平视着依真,目光交错的瞬间,依真看出他的眼里尽是无尽的忧郁之色,便知自己的这番话打动了他,不觉心里一热,含着眼泪祈望着他。

就在此时,山风中隐约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放在平常人听来,会以为是山风吹过洞穴出的声音,可是依真自小有专门乐师调,教,不但熟知音律,凭琴声能辨出用的是什么琴。此琴声音鬼魅闻所未闻,更识不得用的是何种琴弦。

第二位童子继而颂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看着花拐子做刀切脖子状,笑得阴森,依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到此,她拿下脸上的帕子,有些恨然地说道:“一个世子罢了,有什么可见的。”

依真这下安了心,她抬起头响亮地答道:“奴才是随养父姓花,名叫花依真。年满1岁,奴才今日才知道自己中了毒,并无旁人知晓。”

说着,李管事一把将赖在地上的花拐子拽了起来,低声迫问:“想活命的说实话,昨晚你们都吃了什么?”

她用手揉了半天,还是不行,索性坐了起来,想起那日在南宫王府后门给她手帕的人说的话,便掐起了左虎口,果真,胃疼感觉好了许多,睡意却全无了。

她问花拐子:“以前也有孩子被抓吗?知不知道都送到哪里去了?”

吊在梁上的依真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快要断了一样,她稍微运了点内力,又怕被花拐子现,歪头瞟了他一眼,只见他正龇牙咧嘴地冲着自己坏笑。

依真心念一动,追了一句:“那个,那个‘一君沉香’,可减三分,多用无益。”声音不高,只是让门口那人听的清晰。先生并未回身,只默默点了点头,帘子一掀,一点沉香随之慢慢消失。

佛像后,云鹤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潮红的脸上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对面出口,那里,霓裳正捧着半碗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脚下踩着一根碎裂的竹柴。她迈进来的同时就看见了殿堂里那四个黑衣人,便知跑不掉了,她目光决绝地瞅着弟弟。

圆胖脸大汉粗着嗓门问:“哦?香也能开天目?”

小馨嫉妒得眼睛红,转眼寻他时,他已跃下大树。

原来这是座废弃已久的庙宇,院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婆娑的树叶偶尔出沙沙声。

“人呢?”西陵沣回头问小馨。

小馨皱着眉头四周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庙门说“奇怪,怎么跟我先前看的不一样,难道庙也会异容术。”

西陵沣冷冷一笑:“小馨,你说实话,到底跟谁做了交易?”

小馨一步步退后,埋伏在四周的暗哨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