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想必已经猜到朕召见你们来是为何事,高公公你宣吧。”

记得小时候听父王说过,碰了这种夹竹桃花粉会让脸盘肿的像猪头一样大,依真没见过谁碰过,也不晓得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她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用加了花粉的药膏帮他涂伤口时还担心不会起作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反应,不但后背肿了,只半天功夫,手脚也相继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那双桃花眼很快也成了名符其实的桃花色。

皇上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高公公上前一礼。“皇上,太子和各位王爷已经在偏殿候旨,您看什么时候宣他们进来合适?”

太子临行前命西陵沣驻守在骊山书院,说皇上召大臣议事,南宫王一时半时回不来,骊山书院不能没有主子。西陵沣当时答应的挺痛快,依真还以为他会一直留守在骊山书院,刚才怎么说也算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不然自己早就被关在大牢里了,既然太子爷允了他收自己做书童,自己倒也无话可说,权当报答他的恩情。可是他分明是要连夜离开书院,依真开始担心自己一旦离开书院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摊子后面慢慢转出一个面如古铜,眼神冷峻的男子,一双粗大的手捡起三公主刚刚丢下的那枚翠玉步摇钗看了看,侧身扭头撩了一眼那个远去的粉色身影。

古风的殿前,南宫王一行人恭敬地对着高高在上的太子行礼。

这种带有香气的血液让简洛恩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虽然他不知道这血液的来源,但他很明白,假如做完这台手术,供血的孩子肯定会滴血不留,换而言之,救一个也害了另一个,无论从职业上还是人性上他都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便撒了谎,说此血液固然可以用,为了保险起见,还需等待时日,多做几次试验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两个人浮出了水面,封孤城探了探她的气息,知道她暂时无大碍,松了口气。岸上的守卫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船,朝他们划了过来,封孤城不敢贸然直接带依真上岸,他挑开出水口的闸门,瞬间荷塘里的水被倒吸了进去,看来只能顺着水流往里游,不料进闸门时竟然看到昏迷在那里的北山飞雪!这一刻,封孤城犹豫了。头顶上方的柱子被追上来的守卫军合力推开,出水口的水势瞬间大了起来,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北山飞雪,三个人同时被身后的巨大水流冲进了闸门。

她拿起密奏仔细看了看日期,落款竟是花泽灭门案的前两天,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如果是龟兹国派来的杀手,应该不会那么快得到这份绝密线报。那还有一个可能,这个密奏没有传到皇帝手里,半路被人窃去了,难道说茜香国有内鬼?如此机密的东西被丢弃在此实在有些说不通,依真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火折子映出她嘴角的一丝苦笑。

古书一听此言,脸上煞白,他知道今日定是活不成了,爬起来就往门外跑,被西陵沣出手点了他的昏穴,拦腰放倒。依真透过一层纸,眼睁睁地看着古书倒下,鼻尖一滴冷汗也随之‘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依真挣了挣手臂说:“香溢,香溢,你听我说,我今天我这正在……”

依真抬眼看看方典籍,方典籍暗暗摇了一下头,再看他身旁的西陵沣仰展扇,作看风景状,暗骂一声:“真是一个搅屎棍子!”被北山飞雪咄咄逼人地逼迫着,依真很为难,她挠挠帽子边强装笑脸说道:“启禀郡主,奴才没有资格跟您赌。”

“好!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又如此配合,我兴致也来了,今日不妨跟这般童子好好玩一场。”

方典籍的话还在继续。

“一定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还有你小指的那颗红泪,不会错的,你就是那位小先生,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依真一惊,这个点儿,厨房外面锁着门,除了耗子谁还会钻到里面呢?突然想起厨房后面有扇窗户,难不成真的如花拐子所说,有人偷东西给藏着的孩子吃?

她立马又倒了回来,抓了书箱顾不得道谢,狼狈不堪地去追那个小分队。

依真被他拖着,又回头看看那个婢女,小声说道:“你小子过得不错嘛,刚才进门时我还以为是你被打了,想不到竟然是你在欺负别人,你真是恶习不改啊。”

第二天一早,封孤城就来了,带依真围着整个骊香书院走了一遭,说是去认认路,顺道将她交给典籍童子的指导教官------方典籍。

依真一惊,警觉地抓紧了锦被,一双大眼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封孤城站在老者身后,看依真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见到主上还不磕头谢恩!”

远远地走来了一众人,华盖伞下,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玉面长须,仪态堂堂,不怒自威,奴才随从几人恭敬地紧跟其后。

花拐子直勾勾地冲着大灶台去了,挨个翻开,空空如也,正要泄气时,现案几上倒扣了一个筛子模样,便扑了过去。揭开一看,竟是一盘馒头,足够大的个儿。他毫不客气,一手拿一个站在那里吃了起来,看依真还在那里愣,一扬手丢了一个馒头给她,其余的被他一口气吃了个精光,看拐角有个水缸,拿着水舀子查下去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咕咚咕咚’声,一舀子水灌进了肚子里,狠狠地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自顾自地找了个干草处歪了下来。

那张画是一张小像,和几年前九王爷执笔为自己画的那张一模一样,按说那张画像应该在西陵王府才是,怎么会落在那个书房?不是三丰偷来的,那只有一种解释,西陵王怕受牵连,将画像交出来了。三丰自是为了赏钱拿了画像把自己骗到别院,佯装买早点实则让黑衣人进屋捉人。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飘然而下的那几枚叶子突然改了方向,飞镖一般直飞出去,正打在花拐子的嘴上,花拐子粹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嘴哀嚎,围观的小叫花子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知道不能再装了,她赶紧起身想行礼,怎奈挣扎了两下竟然没爬起来,身边的侍女赶紧上前扶她。

不远处的山坳里似乎有个小村庄,走近看,有几家猎户。这个季节,猎户都在山上忙活,家里几乎是空巢,两个人偷偷钻进一个猎户家,霓裳找了两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云鹤在墙角现了一筐红薯,他高兴地抱着就跑,被霓裳无言拦住,只拿了两根,示意云鹤将篮子放回去,云鹤会意,两个人三口两口啃了那个红薯,这才走出来。

一声划破苍穹的尖叫,打破了花泽王府宁静的夜空,风灯划过一道红红的弧线飞了出去,火,烧了起来。

秋风扫雾,偃月江面,一叶扁舟之上,清瘦的玉手撑一把红伞,一袭白衣的背影被朝霞轻雾围绕,似一阵江风刮过便会飘摇而去。旭日东升,约期已过,看着空荡荡的江面,她哑然失笑,“一句儿戏,我竟信了三年。”早在三年前她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今日待嫁,终究过不了心里这份惦念,她还是来了。

“好的,世子慢走。”香溢转着大眼睛看看脸红的依真,又看看急走出去的南宫朔,坏坏一笑。

看着南宫朔的身影消失门外,依真这才慢慢回过了神,见香溢正盯着自己,两个不约而同扑哧一声笑了。

“香溢,没想到也会这里,那个包子是怎么回事?”依真预感这件事情一定跟被抓的孩子有关。

“想知道包子的事情,就先答应一个条件。”香溢卖着关子看着依真。

“说吧,只要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听依真如此仗义的口气,香溢倒也放了心。她将三公主想见南宫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依真听完,吃惊不小,意想不到香溢竟是三公主派来的卧底,难怪这个个丫头身手如此了得,

“三公主对南宫世子情未了,非要亲自见见世子不可,可是不敢直接问世子,怕遭到拒绝回去不好跟三公主交差,又怕三公主直接上来找世子,这两天,快被这件事情折磨死了,心里不痛快还跟花拐子打了一架。”

依真听完也觉得此事比较难办,“按说南宫世子避世主要为了养病,倒没说什么都不见的,可是一个局外贸然去跟世子说这件事情,恐怕有些不妥,不如这样,悄悄将三公主带上来,就当无意中遇到世子,想必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之后的事情也不用再管了。”

香溢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三公主见了南宫世子后就此死了心。”

依真转了身朝门口走去,她想不到南宫朔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对这个性情刚烈而又执着的三公主不禁有了三分好奇。

“昨夜上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香溢关上了门,摇了摇头说:“也不全是,也是趁机来给那些孩子送吃的,正巧看到背着个晕倒了,第一次见南宫世子那么紧张,他抱着直接冲进了卧房,后面喊他他都没停下来,还是将西陵世子给送进屋子的。”

想不到南宫朔冷淡的外表下竟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依真不由得心里小小的一暖。

香溢又说:“世子说有件事用不着瞒,那些孩子都藏温泉浴室的下面,回头带去看看,也许那些孩子里有要找的。本来这些孩子都是主上抓来用做实验的,用完就被杀掉,世子不忍,悄悄将他们藏了起来,又担心主上会觉,正想办法将这些孩子安全送出去,依真,既然这件事情世子让告诉,就是相信,也希望能帮这些孩子逃出去。”

依真回身握着香溢的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香溢,放心,即便这些孩子里面没有弟弟,这件事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具体事情等看了那些孩子后们再商议,现,该去看看那个西陵世子了,其实把他带上凌绝顶不是件好事,南宫世子不愿意见到这些,最好能尽快送他走。”

“知道,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又不想眼看着他死去。”

“想不到风流成性的西陵世子居然栽花依真的手里,真是一物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