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缓慢移动着身体,直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板上。一滴汗顺着额头,打在了手背上,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向门口爬去。

从少年起就接到不少姑娘含情脉脉的眼光,后来还俘获了自己小主人的芳心,与奥罗拉两情相悦。

奥罗拉不由失笑,她第一次看到好朋友的粉丝状态。

在一旁的费恩太太连忙亲热地挽起她的手,朝楼上走:“亲爱的,你来的太及时。我们夫人曾经留下好几套饰,你一定要给些建议。”

杰拉德刚被卡尔一个击打险些扑到在地上,他望望周围的人群,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你们觉得那家酒馆的酒不错?提供信息者都可以来喝酒。”

朗斯特迟疑了一会,便把手搭在她的腰间,问道:“玛莎,你不是一直都在烈焰城,父亲那怎么了﹖”

既然提亚斯小姐已经找过这间房,那就说明这里暂时可以清净一会,让她平复心情,在整理整理这些意外的信息。她走到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了旁边的沙上。

半空中悬吊着枝形水晶吊灯,四周的墙壁上贴着金丝纹路的壁纸在魔法光源的映射下闪闪光。早先到访的客人呆在大厅的左侧,衣着得体,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小声闲聊,或大声谈笑。

愤怒的工匠们率领一众工人动武装起义,再然后还成立了维基兄弟会,势力遍及海山城周边的城镇。不过他们的报复方向越来越偏离初衷,通过霸占矿藏,偷袭农场甚至打劫行人来聚敛财富。虽然不久前,海山城的贵族们宣称已经抓住了暴|乱分子以及头目,但是真实情况如何,就未可知了。

“我已经加入了白银之手骑士团。”杰拉德腼腆一笑,一只手拿出身后的单手锤,另一只手瞬间聚集了一个淡黄色光球。他轻轻挥动手臂,引领着光球来到奥罗拉的额前。瞬间,光球化为星芒般的光辉,将她全身上下笼罩,最后没入她的身体中。

她都无法呼吸了,头也开始晕沉,估计是呼吸不畅导致大脑缺氧,顺手抓起梳妆台上的的香木折扇,用力扇起风来。

“可是,”奥罗拉范宁望着心爱的男人兴奋夹杂着哀求的神情,慢慢向远处退去,想挽留的话全部咽回去。她没办法说出父亲在出远门前曾提起准备为她挑选未婚夫,等到她十八岁便进行订婚仪式。

一叠文件,几只饰盒。她拿出来粗略看了一下:有海山城住宅和店铺的房契;还有商铺与酒厂的订货合约以及股份协定。原来范宁先生在一些酒庄和酒厂都入了股。另外还现一万金币的存款协定。

至于她一直关心的镜湖镇葡萄酒庄房契,则被存放在其中一只珠宝盒里,连同满盒各色没切割的宝石原石。在打开另一只饰盒,则是切割好的金刚石和蓝宝石。奥罗拉瞬间明白,这些应该是母亲的嫁妆。

最后,她带出来的只有一串钥匙。它能打开家里的所有隐秘门锁。

回家的路上,奥罗拉无意现了一间有趣的店铺。名为炼金物品店,但是她现了类似实验室用品的铜质天平,各类试管,烧杯等玻璃器皿,这些将是她以后实验室的雏形。进店询问了一番,可以定制指定的物品。看来她的计划里还要加上实验室的组建清单。

下午,耕石太太来访。带着洗净的衣服和来自火焰城的礼物。

胖胖的耕石夫人梳着两条大辫子,将身上的紫色绸裙穿得像个箍了铁环的酒桶。

她笑嘻嘻赞赏着奥罗拉的美貌和善良:“你比俺们见过的人类姑娘都俊,还好借给俺那件皮袄子,不然脸都丢到火焰城了。”

“您太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奥罗拉其实也挺好奇矮人对人类的审美到底是怎样的?

随意闲聊几句之后,奥罗拉就现耕石夫人话题不断向自家的酒铺靠近,里里外外都透露出某种讯息。

她便单刀直入:“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黄金酒桶一直是范宁家的祖传产业。”

耕石太太暗红的脸越透着紫色:“其实,你们家的黄金酒桶这个名字,俺们实在太喜欢了,它就是矮人烈酒的别称呀!”

“谢谢你们的喜欢。”奥罗拉听着这称赞只觉哪里不对。

矮人摸摸身旁的扶手,然后憨厚一笑:“其实,俺们还想问问,这黄金酒桶卖不?”

“……”奥罗拉沉默了一会,“你在开玩笑么?怎么可能卖。”

随后,她加重语气:“哪怕范宁家山穷水尽也不会卖这间铺子。”

“不,不,俺们不要店铺。”耕石太太连声辩解:“都怪俺这张破嘴。俺们在海山城已经有店铺了,俺们就是喜欢黄金酒桶这个名字!你们要不是愿意呀,就当俺们没说。”

“抱歉呢,这件事必须由我父亲来做主。”奥罗拉脸上挂着笑,实际上眼睛里冰冷一遍:“邓肯先生,送耕石太太出门吧。”

矮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冒昧,忙不迭说道:“不用送,俺自己走了。不过范宁小姐,俺丈夫昨天听到一个消息,也许你知道会比较好。”

奥罗拉站在原地颔示意。

矮人凑近小声说道:“昨天就开始有传言,黄金酒桶资金周转不灵。你们还是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吧!”

最后她被客气地请出范宁府。

奥罗拉听到消息只道不好。为什么糟糕的事情总要接踵而来,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这些事情之间是否存在着联系呢?她能获得的情报实在太少,根本不能对现状有一个很好的认识。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奥罗拉换上睡衣坐在床边,她对面的丽贝卡正抱胸坐在椅子上。

“你要在这坐一晚上?我真的认为没有必要。你也回房间休息吧。明天就回父亲那里,我觉得他更需要你!而且,我总觉得父亲那会有什么事情生。”奥罗拉颇为困扰地抓了抓头,一个人看着自己睡觉这种事情实在太尴尬了。

丽贝卡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声音还在原地回荡:“安心。关灯睡觉。”

她震惊地反复看着空荡荡的椅子,相信了女盗贼的话,睡觉了。半夜,她突然被摇醒,耳边响起丽贝卡的叮嘱:“躲床底下去。”

迷糊地被快推进床底,她才感受到床垫沉沉地压在她的脊椎骨上。床垫上的粉尘悉悉索索的落在她的身上,惹得鼻子不住痒。手掌和膝盖压在地上的疼痛让奥罗拉清醒过来。生了什么事?透过床缝看过去,她前面只有轻微摇晃的蕾丝边和月光照射下的绒毛地毯。

四周一边死寂,她惊恐地看着前方,终于现一遍空旷的地毯上,微微竖起的绒毛像是被外力压下一个脚印,随后又消失,接着又是一个浅浅的脚印,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不能闭上眼,身体却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

当那双脚印在床前站定时,她感到背脊上一轻。电光火石之间,奥罗拉直觉将身体滚向一边。侧头一看,锐利的刀锋反射着雪色月光,在距离她一个手掌宽的位置插|下来。

零碎的武器交错声仿佛就在耳边轰鸣,很快就越来越远。奥罗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房间大亮,丽贝卡的声音响起,她才警惕地爬出来。

“跑了,辛迪加的盗贼。”丽贝卡面无表情地宣告着,她的皮甲上隐约可见斑斑血迹。

奥罗拉赤脚立着原地心有余悸,刚才差一点就丧命:“为什么辛迪加的盗贼会针对我?”

她抬起手臂,从一头到另一头,舔舐着冒着血珠的伤痕:“应该是雇佣辛迪加的那位针对你!估计这一段时间她不会来了,因为我刺了她心窝一刀,况且辛迪加和我所在的组织不死不休。”

奥罗拉茫然地瞪着她好一会,心里乱糟糟找不到方向。她垂头思考了片刻,很快做出了决定。她快步走到丽贝卡的身边:“你受伤了,必须包扎一下。”

不管盗贼之前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现在确实救了她的命。奥罗拉正准备叫人,被盗贼阻止了。

丽贝卡掏出一卷白布绷带吩咐道:“帮我包扎。”

女盗贼脱下上身皮甲,露出结实健美的腰线。

奥罗拉将绷带用在盗贼身上同时,也亲手体会到盗贼流线型的有力肌肉。她现在十分羡慕,如果自己也有自我保护能力就好了。突如而来的暗杀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地球上的防狼术根本不够看。她露出一个献媚的笑容:“亲爱的,能教我一些基本防身术吗?”

丽贝卡惊吓转身:“……”

她审视地将奥罗拉上下打量:“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毕竟你们只要坐在家里等着出嫁就好了。学了这些反而有损淑女的形象。”

“你错了!”奥罗拉长叹一口气:“淑女能当饭吃吗?现在这么多事情集中在一块,你觉得我还能安心嫁人吗?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教我一点基础防护的东西。至少逃跑时我能跑得快一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丽贝卡突然伸出手,探向她的胸部:“如果真想学点什么,就先把它脱下来。”

奥罗拉脸部一红,然后反应过来盗贼指的是什么,爽快答应了。

她寻思着明天找费恩太太摊牌,先说明对父亲处境的担忧,再让丽贝卡说明昨晚的暗杀情景,如果还不行,就强行使用戒指。她还是希望能和费恩太太和睦相处,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