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终于轮到聚气丹上场的时候,玉简有幸见到了什么叫‘呆若木鸡’和‘视金钱如粪土’。

出现‘金’外,还有一堆大包小包大盒小盒的‘特产’。

脚步声,扁担摇晃时出的嘎吱声,车轮轱辘轱辘碾过的声音,面饼下油锅出的嗤啦声……再然后,摊贩的叫卖声也穿了进来。

酒香都不怕巷子深了,好东西难道还怕没出路么?

因此,只要跟修炼稍微沾边一些的东西都会拍出让卖家惊喜的高价,更不要说这种直接有效的丹药了。

于是这坐镇碧玺楼的元婴期炼丹师就成了国宝了。就算是修士,只要还活着就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问题,虽然他们的寿命延长了,可得的病也一样不少,还更难治,于是这丹药的身价就日益的水涨船高,炼丹师的地位也就一年高过一年了。

顶着翡翠小公主的名号,玉简越的不喜出门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拿着一块不知道是个啥的毛料求指导求品鉴——她连这地方都还不知道是哪儿呢,怎么知道啥啥场口啥啥料啊!

尤其谁要有个赌石天赋什么的,那更是几乎一夜就得传遍整个圈子。因此玉简这个‘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娃儿就尤其的引人注意了。尤其看她那挑西瓜似的架势,明显就不是个懂行的人,要是挑出来的毛料垮了,人们还不会有什么感觉,最多感叹几句败家子,但她不仅涨了,还是大涨。

“只挑到一块,剩下的就指望你家的毛料啦,阮大哥。”

玉简的视力现在极好,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的全貌。包括他那件看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绸衣的灰蓝色袍子上的丝丝金纹。那可不是普通的花纹,如果她没认错,那可是用特殊手法织出来的符文。

修真者的情况当然例外——不过不过据说好像筑基期以前的修士,也不能看穿毛料里有没有翡翠。而这个世界里,筑基期的修士已经很了不起了,自然不会再来跟凡人抢生意。

不爱交流怎么了,人家炼丹师专心炼丹没功夫在扯闲话上还不行么。

于是所有人都在餐桌上大啖美味的时候,只有她可怜兮兮的蹲在角落画圈圈——她怕再多看一眼,她会忍不住掀桌让大家都没得吃。

感情什么的,总要双方都付出才能稳固,虽然不知道她今后的生命还有多久,但几十年几百年,估计就是他们两个朝夕相伴了,一头热的话很容易出现因爱生恨的不良反应啊!

反正……她就是个死小气的普通小市民嘛,大道啊神仙啊什么的,都离她太遥远了。修炼不了,什么自强不息啊,也成了泡影,那又何苦自讨苦吃去呢。

万一玉人偶反噬吞了玉简的魂魄怎么办?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生过。

知道自己浑身是宝还去招惹人类,真当我们脑残啊?

至少这都差不多过去多半年了,她仍然搞不清楚这个世界有哪些习俗习惯,认不全那些看起来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虽然那也是中文,可对于一个连繁体字都认不全的人来说,这种上古鬼画符……不对,这种上古字就着实让人搞不懂了。

被人带走当鼎炉的,没有几个能得了善终。

“别闹。”半晌之后,轻飘飘的两个字飘了进来。

在找到答案之前自己先得累个半死,最最坑爹的是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了,结果现答案却在下一本或者下下一本书中。

毕竟满篇的‘口口的脉口口’……任谁也没兴趣仔细的阅读。每看一次,都在赤果果的提醒自己是个文盲这残忍的事实。对此,已然忘记自己真名的某个妹子表示压力山大,不解释。

这个地方,貌似叫……口口書口……

最后谢天谢地的,在她闲的要疯之前,终于有人进到了这里。

唉……原始通信伤不起啊!

就在玉简自娱自乐玩儿的黑皮的时候,碧玺楼暗室内,金掌柜正在招待‘上头’的来使。

“三爷,这是这次拍卖会的全部所得,请您过目。”

金弥勒佛毕恭毕敬的双手递上锦帛一卷,里面清晰的记载了这次拍卖会一共拍卖了多少东西,每样东西的成交价格以及他们碧玺楼的抽成情况和拍卖师的提成【虽然属于自己旗下的拍卖师,但事实上他们的工资却主要是靠提成,所以每个拍卖师都会非常努力提升自己忽悠……不对,提升气氛的能力。】

“金胖子,这上品聚气丹的……”

“少爷好眼力,这第二颗聚气丹的价格是……”金胖子打算例行捧一下然后再开口解释,结果却碰了个不冷不热的钉子。

“别废话,给爷好好说说。”大爷当时就跟内拍了丹药的姑奶奶一个包房里好不好,还能不清楚这成交价?

“咳咳,这不是对大家的优惠嘛……”金胖子见状也不说好话了,这个三爷可不好糊弄,当年可也是到处混过的,各种猫腻清楚着呢。

说道这个,还不得不说这位三爷的母亲,这也是个奇人——跟人赌气,结果把自己十二岁的儿子给忘在作坊了,想起来再回来找的时候,已经被作坊主当新来的零工带出去做活了。然后兜兜转转折腾了多半年,这儿子才回来。

结果就是这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爷彪悍了。当过小工当过杂役干过木活,这些门门道道人家门儿清,再加上天生对金钱数字的敏感性……

以前就有过有个不长眼的撞上去过,结果被这位三爷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打出来的。

“修个大门你要价19两,你当我铸金门呢!?”嘴这么大也不怕吞进去消化不了。

于是就凭这精打细算劲儿,虽然也是旁系但这三爷却也牢牢地在碧玺楼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虽然现在碧玺楼不需要再开疆扩土,但收拾个内部蛀虫让原有生意再多赚个一二三成,还是游刃有余的。

这对价格的敏感劲儿,估计也就阮家那个名誉少爷可以跟其相提并论了。这两人原本感情也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可惜这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淡了——阮明誉现在又只做翡翠生意,两人似乎连共同话题都没了。

真是太可惜了,相当出两人是多热乎哇,整天奇思妙想不断,要是还在一起,指不定能做出多大的生意呢。

“这事你办的好啊!看她对聚气丹毫不在乎的样子,又不像是个纨绔……估计背后有高人呐,说起来,这个玉简姑娘……住在阮家小院?”

“对,听说还是阮少爷亲自带进去的。就住他隔壁。”

……你大爷的,这还便宜个毛,早知道该收她三倍,不,三十倍手续费!

还在欢快逛街的玉简自然不知道自己这就已经让人暗自给恨上了,她仍然拎着刚买的小东西大街小巷走的欢快,偶尔看到什么自己看不透的东西就站住跟人家杀价杀个痛快之后爽快的掏钱。

她不差钱,享受的只是那个杀价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