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林捉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低头轻轻地亲她:“那我去把胡子刮了,你不许锁门。”说罢,掀被下床,开门往浴室去了。

周家林回去后,先是指点了一下小四儿的功课,完了洗个澡,开始整理最近的工作,办公用房和注册资金已筹备,他还笼络来四个持有资格证书的房地产专业、建筑工程专业的专职技术人员,还差两个持有资格证书的专职会计人员,不过注册公司不是难事,难的是组建团队之后要做的事,以他现有的资金实力和开项目的能力,只能属四级资质。虽然他手里有千挑万选的得力干将,却还没有他所需要的拓展市场的人才,具体流程也不太规范,若是他不在,这个团队便无法常规运行,所以,要想做大,还得建立个核心。

小四儿猛摇头:“叔,我不会,师父还没教我。”

不知是气的还伤心的,秦青打完那一巴掌,感觉浑身颤抖麻,手心也冒了冷汗,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目光扫了扫众人,说:“我这个人处事很差劲,脾气不好,性子也娇,但我没做过违反道德的事,也没对不起过你们,你们看不惯我,大可以指出来,犯不着这么忍着。”

宋玉润冷笑道:“就是故意的,怎么地了。”

侯磊喝了口汤,回道:“没空儿谈啊,要不你介绍个给我?听说外头企业里的小文员,个个时尚貌美。”

小四儿想跟师父说那枚珍珠耳钉的事儿,可心里慌乱,不敢开口,想着改天上街去买只一模一样的补上。揣着这点小心思,一路心不在焉,师父跟他说话都没听清楚,含糊地应了几声,好在一到工地就忙起来了,一天下来,整个人又累又热,身上的汗积了一层盐渍,舔舔嘴角都是咸的。

秦父不顾秦母凌厉的眼神,拿着杯子溜溜达达跟进去,把门掩上,悄声说道:“闺女,生气啦?”

“哎,小子,学得怎么样了?”混凝土那边的老夏见他一副认真痴迷劲儿,拍着他的肩膀问候他。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秦青,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在不在家?”

周家林却只深深地瞧了她几眼便径自进了门,经过秦青身边时低声说:“我只是来给姥姥贺寿的。”说罢人便大步走了。

秦青在那儿住了段日子,就目睹了隔壁院子的一对夫妻从合到分的过程,中间各种惨烈,又是叫骂又是打杀的,那媳妇儿不过二十多岁,性子温温柔柔的,平时说话也挺平和,据说刚刚大学毕业就嫁给那男人了,男人学历没她高,起初把她当心肝儿宝似的捧着,后来男人了点小财,两人不知怎么的,慢慢地产生了隔阂,于是昔日的情爱被消磨在争吵中,到最后以离婚收场。海誓山盟敌不过精神上的鸿沟,即使曾经爱到骨子里,爱到可以为对方献上生命,在时光被消磨之后,都只剩一种结局。

“啊,是,是啊,他走了。”秦青几乎语不成声,趴在门上回秦母的话,“妈,您有事儿啊?”

秦父正在卫生间洗漱,闻言顶着一嘴牙膏沫儿跑出来:“你说啥!”

秦青自动忽略掉宋玉润的话,她对这人的感觉不大好,虽然兴趣上颇为相投,但他太热情,热情到有点咄咄逼人的地步,让她招架不及,只想远远地避开。

小艾听话地跟上去,秦青顿了一顿,也跟了上去,前头的宋玉润已跟服务员交涉,说将两位小姐点的菜送到楼上的牡丹苑,小艾接着叮嘱一句:“姑娘,帮我们催一催,要快一点哦。”

周家林揉捏着手里的绵软,耳边听得她娇喘,心中已是燃起一把火,又听得她出声阻止,那火登时撩起来,转身把人压在沙上,狠狠地吻住她。

未待周家林接话,另一小头目说道:“男模?那是鸭子的行当,周老弟这身本事去做那个,浪费浪费。”

宋玉润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是看你不高兴,逗逗你,放松点,我又不是虎狼,吃不了你。”

秦青哭兮兮地道:“别揉。”

秦青闷声说:“我要挑几个带硬币的,来年大财。”

冬天的风不能随便吹,秦青只在外逗留了十分钟,就病倒了。她的身体一向康健,小病小灾从来摊不上,大概是前阵子加班过多,疲累过度,以至于免疫力都下降了。秦母念叨着要不请假吧,秦青说:“这点小病不算什么,耽误了工作,还得加班赶,我拿上药,按时吃就行了。”

这个时候的秦青,算是出落的稍有几分姿色,加之她性情冷清,慢慢地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很多时候,与众不同总是最让人瞩目的,即使这人并未有多出众,却被众人惦记在心,或者跃为筹码,某种势力为此证明自己的筹码。

周家林在名城订了包厢,一行人刚坐下,酒菜便轮番端上。周家林给众人满上酒,朗声道:“今天我能有这番作为,全仰仗各位哥哥的提携和帮助,此时无以为报,谨以一杯水酒聊表谢意。”

一人站起来同他碰杯,念上一句:“周老弟客气,助你就是助我。”

其余人等纷纷跟上,说:“周老弟痛快人做痛快事,日后有需,当哥的必当尽力。”

周家林连连道谢,又满上一轮酒。

酒喝到酣处,话也说开了,先前第一个同周家林碰杯的那人挨着他坐,两人低声说着话:“老弟,哥有句话,必须要讲给你听,现今这个形势尚可,日后要变,情况不大乐观,土地出让价格一公开化,每个项目的成本就相当于透明的,刨去费用投入,利润直线下降,生存靠什么?只能靠规模效应,规模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周家林点头应道:“凡是商品,都讲究个品牌,越是知名,越是占优势,牌子就是广告。不瞒您说,政策这方面我也琢磨过,日后的势头如何,我也在做准备,基础已经垫足了,趁着这几年加大力度开路,只要有了品牌,想成规模,法子多得是。”

那人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我就乐意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而且敢打敢拼,不知道将来要有多少人垮在你手里。”

周家林同他碰杯,淡笑说:“优胜劣汰。”

那人摸了摸下巴,赞同道:“时势迫人,也造就人,老弟,你尽管放手干。”

周家林举杯:“您开了这样的金口,我怎能辜负,先干为净。”说罢一口喝了杯中酒。那人又是哈哈大笑,也仰头喝了。

这时,饭桌上已转了个话题,众人就着当前的时势聊起来。一番应酬下来,已是下午四点,几位人物说是局里有会,晚上的活动就暂时延后,周家林将人一一送走,然后折回来,走到拐角处,他转去卫生间,另外几人回包厢休息。

老夏喝得舌头有点大,捂着脑袋说:“跟这些人吃饭比干活还要累。”

市场部经理喝了两口茶,说道:“场面关系,就是个拼命,拼出来了,才能有机会酒喝到胃,话说到位,事做到对。”他已经喝了一壶茶,他喝酒上头,一张脸泛着白。

老夏含糊道:“不过话说回来,十多年前那会儿,哪里能想到今天,会坐在这里跟这些人物喝酒吃饭,哈哈哈,累也值了,家林这小子,嘿,有能耐,老子没白跟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

“你就是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梦想层次。”

“这梦想最难实现,老婆要温柔漂亮,孩子要聪明听话,炕头要冬暖夏凉,我是实现不了了,老婆是个凶婆娘,孩子天天跟我叫板,炕头早拆了,换席梦思床了!”老夏突地一拍大腿。

“起码炕头升级了。”

几人提酒瓶子磕杯子,大声调侃,周家林突然推门进来,脚步略显踉跄,老夏站起来,欲要伸手扶他:“家林,你要紧不?”

周家林回到位子上坐下,说:“没事。”完了跟服务员要了两碗米饭,捡起筷子来就着残汤剩菜慢慢地吃。

老夏见状,叫道:“服务员,拿菜单来,添两个菜!”

周家林摆手,说道:“不用了。”

老夏看他神色平淡,欲言又止,几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吃饭,今天为了衬场面,大家都着了正装,中途喝酒热了,把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周家林穿了件白衬衫,纽扣系的一丝不苟,这会儿解了领口的两粒扣子,全然不似往日,这时的他,摸样没有变,气势却有些不同,老夏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又把视线重新倾注到周家林身上,心里却各有所思。

周家林目不斜视,筷子拿得稳稳当当,慢条斯理地吃饭喝汤,吃完拿餐巾擦了擦嘴,说:“走吧。”

众人拿了衣裳随他离去。回到办公室,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里头的人还没走,见他们回来,纷纷站起来,周家林叫了小四儿去他屋内,其余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小四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家林身后,心里忐忑不安,不晓得师父要跟他说些什么,他读了几个月的书,每天都晚睡早起,不敢浪费一分一秒,该学的课程已被他啃下不少,但还有很多没啃完的。

周家林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说:“找个地儿坐,站着干什么。”

“师父,我一会儿就回学校去。”小四儿端着水杯,依旧站着。

“一会儿还有车吗?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送你,明儿早上走吧。”周家林坐在那里捏了捏额头,“在学校还习惯吗?缺不缺钱?”

小四儿在他对面坐下,回道:“习惯的,钱也够。”

周家林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良久才说:“那就好,我之前跟你说一年为期,太难为你了,你别那么拼命,注意身体,一山还比一山高,慢慢来吧。”

小四儿嗯了一声,低头喝水,再抬头时,见周家林以手遮眼,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他继续喝水,边喝边偷眼去瞧师父,觉得他今天特别帅。

周家林在办公室待到醒了酒才回家,小四儿早就饿了,周家林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