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听了这话,鼻子差点气歪了,多大点儿个事啊,至于这样在外人面前落她的脸吗?这是自个儿亲妈吗?但当着那对师徒的面,她不好跟亲妈计较,只是闷着头将饭桌收拾了,然后躲进厨房洗洗涮涮,心里却实在不痛快。

小四儿着急学东西,饭菜过嘴嚼两下便硬生生地吞了,然后奔去洗手池洗了饭盒,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好:“师父,我吃完了。”

秦青袖着两手站在她身后,呆懵了几秒,见缝插针地轻声说:“姑娘,周家林不在家。”

然而相对小孩子们的胡闹,秦青更不能忍受地是七姑八姨的念叨,对她终身大事的担忧,每逢这个时刻,她都想土遁,永世不想见天日。

她这人胆小,受不住他那份热烈,尤其是两家有着几十年的渊源,她骨子里烙着秦母的教诲,嫁人就要嫁一个旗鼓相当的,否则婚姻必然不幸。现成的例子也有好几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离婚收场,女高男低的,离婚收场,她都见识过的,小时候父母忙工作,曾把她送到姥姥那那儿让老人家帮着照顾她,姥姥家在老城区的胡同,里头住着的全是本土居民,百十来年没挪过地方的人,一家婚嫁丧娶,整条街都出动。

周家林接口回道:“干你!”说罢,把人背转过来搂住,低头咬她的耳朵,转而咬到后颈,一寸一寸地啃啮。

第二天早上,秦母去喊秦青起床吃早饭,敲了两次门都不见里头有回应,她不得以扭开门把手探头去瞅了两眼,现床上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她大叫一声:“老秦,老秦!不好了!你姑娘不见了!”

一人忍着笑道:“瞅你娘们儿唧唧的,脸红个啥,你师父在你这个岁数上,师娘都睡过三两个了。”

不待秦青答话,宋玉润已抬腿往里走:“跟我来。”

周家林闻言微怔,手却是不动了,转而捧起她的脸,低头凝视她,目光灼灼如火,秦青眼里还噙着泪珠,湿漉漉地摸样儿,撩拔地他心头一动,凑过去吻上她的眼睛。

几人进内室换了衣裳,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路,进了雾气氤氲的池子,周家林也下了水,两条胳膊搭在池边,身上的肌肉尽览无遗,一小头目挨着他瞅了几眼,说道:“老弟这身板,当得起男模。”

“你长得挺好看的,忍不住想盯着看。”宋玉润依旧笑眯眯的。

周家林低声问:“别什么,嗯?”

饭毕,几人坐客厅里聊天,从以前聊到现在,又聊到将来,秦母说:“我们青青姑娘呀,从小就娇,现在更是娇,眼见三十岁了,心性还是二十四五呢。”

这是什么事儿呢?她有些惶恐,因为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好现象。

周家林心想,这就是秦家的闺女了,许多年不见,已出落得如此标志,纤细的身段,窈窕的腰肢,长胡乱抓个髻,低头时露出大段雪白的脖颈,俏生生的像颗嫩葱,他不动声色地道谢,接过盘子:“要进来坐会儿吗?”

“没。”小四儿摊开图纸画图。

陈默见他神色不大自然,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这孩子心思简单,虽然也是十几岁就出来做工,但一直被周家林护着,没经历过太糟心的事儿,加之性子腼腆,所以心里有什么都藏不住,明眼人一瞧就能看透,她过去挨着他坐下,柔声道:“小四儿,我看你这图画得越来越好了。”

小四儿仍是低着头:“师父说画得不好,得练。”

陈默笑道:“你师父这个人,太严格了,我瞧着挺好的啊。”顿了顿,她又靠过去几分,问道,“小四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四儿闻言猛地抬头,急道:“没有!”他怎么敢在师父背后说他的秘密!何况这秘密又那么难以启齿。可见陈默满面怀疑,他艰难地笑了笑,说:“姐,你知道哪里有卖耳钉的吗?我想买一对珍珠的。”

陈默瞅他面色微红,心想这小孩是有了心上人了,怪不得今天这个样子,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说:“你一会儿有没有事?我带你去买。”

小四儿立刻放下图纸站起来,可摸了摸口袋,心里打了个突,小声问道:“姐,珍珠耳钉贵不贵?”

陈默笑答:“看你买什么质地的了,有贵的,也有便宜的。”

小四儿原本明亮的眼神蒙了一层灰,他也不知道该买个多少价位的去赔人家,可不买不行,于是咬了咬牙,说:“一千块够不够?”

“够了,金针的都够了。”陈默陪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夸赞他,“你挺舍得为你女朋友花钱啊。”

“啊,是啊,必须买的,多少钱都得花。”小四儿捂着自己的邮政卡,一阵肉疼,这一千块钱他要是寄回家里,他们一家人能花好久了,可秦姐是个博士,她穿的戴的应该都不便宜,他买个地摊货去赔,她肯定不高兴,万一这事儿让师傅知道了,他不敢想后果,师父把她看得很重很重。

今天气温三十度,秦青却穿了件立领碎花旗袍,同事见了都是眼前一亮,均夸她柔美婉约,有民国美人的风范。秦青心中苦笑,这里的辛酸,只有自己知晓,只要离开空调屋,被外面的热浪一蒸,身上便是细密的汗,她很后悔穿这件衣裳,但不穿,脖子上的印记便无可遁形,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曾做过多么激烈的事情,而且在那件事里,她还是被蹂躏得很惨的那个。

她是半夜离开的周家,那人做完一次,不放人,搂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累得没力气反抗,背对着他闭目养神,后来他摸得兴起,又迫着她来了一回,完事之后她坚持不住,澡也没冲,带着浑身黏腻就昏睡过去,直睡到夜半时分,才慌慌地跑回家。

本想不惊扰父母,可进门就瞅见秦母躺在沙上睡着了,客厅留了一盏小灯,光有些暗,照得她的一颗心恍恍惚惚的,秦母听到响动,身子一动,睁眼看她:“去哪儿了?”

秦青抚着心口撒谎:“在外头纳凉,跟家林哥聊天来着。”

秦母嘀咕了两句:“也不怕蚊子咬,早点睡吧。”说完打着哈欠回卧室去了。

秦青顿时感到眼眶酸,亲妈就是亲妈,再嫌弃她也会等她回家,她拎着两条酸软的腿去浴室洗澡,也没顾得上查看身体,迷迷糊糊地洗碗就扑回床上睡了。早上醒来时几乎起不来,身上的每一寸都透着酸疼劲儿,胸口和脖颈有几处淤紫,一碰就疼。她暗骂周家林禽兽,去衣柜里翻了件立领旗袍穿上,遮住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下午接到宋玉润的电话,说是晚上有个活动,要携女伴出席,希望她能陪他一起去,秦青身心疲累,懒得跟他去应酬,便推拒了他,那边也没强求,只是略显失落:“秦青,我非常期望你能站在我身边。”

秦青歉然道:“今天和师兄有约,工作上的事儿,实在脱不开身,下次好吗?”

宋玉润笑了笑,说:“秦青,你是个女人,不要放太多心思在事业上。”

秦青不想跟他辩论这个问题,只轻声应了,并未赞同他,两人又说了两句别的便挂了电话。办公室位在二十楼,廊道的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窗,外头的景色一览无余,她站在窗前往远处眺望,是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大厦,这些高大威猛的建筑物,从无到有,凝聚了一个团队又一个团队的心血,但最重要的,还是基架。她失了会儿神,方回到座位上,将桌子上堆积的几份文件拿过来细细查看一番,然后把负责做数据的小姑娘叫来问了问情况,在上头签了自己的名字。

秦青博士毕业之后便进入企业工作,和之前在校的人联系不多,偶有聚会时去露个脸,吃个饭,饭后匆匆离去。她的同门们有不少混得不错,有的已经在学术界初露头角,论文表了一篇又一篇,有的做了老板,做生物制剂,钱了一笔又一笔,只有她在做着与专业没什么瓜葛的行政工作。

这次约她的师兄叫侯磊,曾在她读博时给予过她很多照顾,两人的关系相交其他人来说,算是很铁的,但师兄在她毕业后便去了国外进修,前阵子才回国,说是说回了母校,要做个课题。

两人在研究院旁边的港式餐厅会面,侯磊远远地见了秦青就站起来向她张开双臂,秦青却只同他碰了碰胳膊,侯磊笑道:“怎么,不让抱了?”

秦青叫来服务生,要了一客排骨饭加抹茶冰饮:“不想让自己的骨头疼。”

侯磊在菜单上加了一客鸡肉饭,一道古法咕咾肉,一份清炒时蔬,鱼头豆腐煲,又加了两个菠萝包,服务生拿着菜单转身要走,侯磊叫住他吩咐道:“再加个冬瓜瑶柱薏米煲老鸭。”完了回头对秦青说,“这汤保养,女人喝了有好处。”

秦青抿了口茶,说:“所有的汤都一个味儿。”

侯磊笑眯眯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就不跟你寒暄了,这次约你是有事相求。你还记得你那个被毙掉的毕业论文么?那会儿你找我来做指导,我觉得你的想法和思路很是新颖,而且逻辑很清晰,你的那个设想,我在国外的这几年一直在琢磨,觉得有很大的可行性,所以这次回来,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秦青闻言一愣,说:“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天马行空写出的东西,老师不是说倾我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实现么,他说我对不尊重学术,太不严谨。”

侯磊却摇头道:“老师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讲过,他说,秦青是棵好苗子,不在实验室可惜了。”

秦青略惊讶,她从来不知道老头子对她评价这么高,她的博士生导师近几年已经不收学生了,她算是最后一个,老头儿德高望重,对人要求极为严苛,吝于夸人,能从他嘴里说出可惜二字,已是极难得的赞赏了,只听侯磊继续说:“他还说,有件事很后悔,当初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啊,终于码出来一章,这两天虽然是周末,但一直在外头跑。

有个消息要分享给大家,我的新工作明天入职,挑战很大,压力很大,接下来,会—很—忙!

但是,故事没写完,我还没写到周哥和宋哥的掐架不是因为女人。。。。

所以,赐我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