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下车走过来,看了看段亦弘的惨样,没说什么自个儿打开车后备箱,提了一个小箱子出来。他把小箱子放到段亦弘手里,语气一贯的平平淡淡:“里面有药,自己吃了。”

他迅下床,把昨晚被适扯下来扔在地上的睡裤套了,泄恨般踢了适几脚,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洗换上,把适一人关在房间里下楼去了。

段母小声道:“去给你准大舅子敬一杯酒,我女人家的不好出面。”

适走路一瘸一拐?段母要是不说,段亦弘压根儿都没注意,他看着适迈过去的脚,还真有一点不稳。

“去哪里都好,总比和你呆在一块儿强。”如今段亦弘没有再用恭恭敬敬低声下气的态度和适说话,怎么不好听就怎么来,适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对适说再难听的话也不为过。

段亦弘狼狈的从沙里起来,吼道:“不回来难道我要继续被你……被你玩儿?!”

段母一脸笑意把手机还给段亦弘,给他使了个眼色后,就提着菜篮子灵巧地出门去了。段亦弘哪里会不懂他娘是什么意思,段母是想让他安安分分和舒处对象呢。

“段亦弘。你叫廖莎对吧?”段亦弘道。

扩张片刻,适早就忍到极限,把段亦弘的一条腿架到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老二慢慢地挺了进去。

舒见段亦弘面露难色,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过来按在旁边的椅子上:“阿弘,我好不容易吃到你做的菜啊!都一起吃吧!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果然,那边道:“正好,你现在在哪儿?”

“你要下车也可以,自己把那车东西搬下来,我没那个闲工夫。”适手指敲着方向盘悠哉道。

公交车开到候车站,舒接过段亦弘手中的硬币,朝段亦弘挥了挥手:“阿弘,我先回家啦,你自己回去小心一点儿,亲爱的晚安!”

只是她明明和段亦弘商量好,等家里人正式同意之后再求婚,为什么段亦弘要这么仓促?

段亦弘偏过头去,他不喜欢看到适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神总是那么赤|裸裸,毫不掩饰其中的强势和占有欲。

舒摘下墨镜,露出漂亮的大眼睛,大概是因为这几个星期以来都没有睡饱,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儿特别明显:“先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本来段亦弘火气已经有了点被引燃的趋势,整张脸逐渐红,听到适这句话便再也忍不住了,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用力挣脱了适的手,瞬间就给了适的脸一拳,但是适的反应却不慢,一个偏头竟然让他躲了过去。

适收起二郎腿,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走了。”

那人见到适,嘴角立刻扬了起来,起身道:“阿适,来了啊。”

显然,家这两兄妹的性格迥然不同。

段亦弘忐忐忑忑的接了起来:“小舒?”

他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

那几个人看适的脸色就知道,适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最尊重他们了,他们若是再逼适喝酒,适指不定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他们很有眼色的不再自讨没趣。

段亦弘继续微笑:“你们感情真好。”

段亦弘宠溺的一笑,甜蜜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他对着手机打了个kiss,一脸满足的睡下。

下午三点,段亦弘准时到了氏总部,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将他直接领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段亦弘也是其中一个。

段亦弘换了一件宽松休闲的短袖运动衫,一条平时窝在家里穿的宽大沙滩裤,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腿,由于常年穿着西装裤,段亦弘的腿几乎不怎么见到阳光,腿毛又不多,所以显得特别白。

按照老家的洗车方式,段亦弘先用水枪把整辆车冲了一遍,地上瞬间满是土黄色的泥水,跟一条小黄河似的。污泥稍微退了之后,段亦弘看到车身被路上的树枝划了很多道,有点心疼——当然,他是替适的车心疼。但他的能力也仅限在简单的洗车,对于那几条划痕他也拿那些东西没办法。

大概把污泥冲干净,段亦弘把已经兑好的清洁剂搅拌的起了许多白色的泡沫,用大块的海绵蘸着泡沫擦洗整辆车。适的车是商务车,体积比一般的轿车来得大又高,段亦弘洗了一圈车身下来上下左右的真是累得够呛,泡沫沾了一身。

当段亦弘洗到车顶的时候才觉,由于身高原因,他的手只能够到车顶的边缘,中间的地方他根本就擦拭不到,他把身体紧紧贴在车身上,衣服裤子被弄得湿乎乎的还是够不到那个地方,身后忽然有一双大手覆上他的手背,慢慢地越握越紧。

身后人灼热的胸膛贴着段亦弘的后背,呼吸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扫着,手臂和手背之间充斥了带着体温的泡沫。适空出来受伤的左手扶着段亦弘的腰,把他稍微往上面带,另一只手的手指嵌进段亦弘的指间,就着满是泡沫的他的手和拿着的吸水海绵,把车顶中间的部分全部擦洗了一遍。

心脏剧烈的撞击着段亦弘的胸膛,仿佛快把它戳破似的,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盘上段亦弘的心头,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窒息,就像站在一个最高的山顶上,而只要一挪动脚步就会有掉下去的危险一般,令人喘不过气。太可怕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知道一旦自己挪动了脚步,他将掉进一个他这一生都难以再爬出的万丈深渊,他必须逃离!

段亦弘整个人已经被适抱在了怀里,他猛然转过身,用力撞开了适。

“够了!”段亦弘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适眼里似乎有一股逐渐膨胀的戾气快要满溢出来,听到这句话虽然并没有所行动,但眼里的情绪却渐渐平息了下来。段亦弘的这句“够了”既是对面前的人强大的占有欲的动摇,同时也点醒了适。

这个人刚开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想“玩一玩”。

这个人比想象之中更加危险。

两人沉默地对立着,时间似乎静止。

适先一步有了动作,他抬手把粘在段亦弘脸颊的泡沫拭去:“把车再冲一遍。”

转身进了屋子。

段亦弘木然地照着适的话去做——如果时间能倒回,他就不应该住进适的家,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自己一脚踩进了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段亦弘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在段亦弘斜后上方的一扇玻璃窗后,高夏阳站在那里,手里的烟已经被他掐灭,烟灰落了一地,他看着独自一个人卖力洗着车的段亦弘,转身从窗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