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肯定?”

“那敢情好。”吴张氏笑起来又露出了大板牙。

倒是有人打着招呼,“老张头啊,几日不见,竟也雇了两个小丫头来煮面啊。”

一个白眼丢过来,无忧撇嘴说道:“真是小瞧人,义父说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欲则不达不就是想走得快结果反而走不快嘛,还以为我不知道。”

“你想让老张头借那些东西给我们,可是我们也要有买材料的钱啊。”小怡被无忧拖着走,却挣扎着突出这句话来。

无忧却噗嗤笑了,“什么找不找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义父以前住的地方,一般人哪里敢上来,以后我们两就住在这了,就当自己家一样,晒不着淋不着东不着就行。”

幸好小怡找有准备,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两个馒头,连碗茶都舍不得喝,硬生生吞下去,就去找水喝。

小怡不解:“九婆,这茶水?”

九婆抬头看看太阳,“快了,这就中午了,再等等。”

九婆赶紧用衣袖拭泪,“九婆也不知道,但是走得越远越好。”

一旁,还挂着一把大大的钥匙,早有熟悉的人盯着莫管家看了。

然后开始下一步,在这偏院四周浇上油。厨房里也拿来了打火石,到时候一把大火,自是什么都剩不下。

九婆去的地方,是在村子西边的桥头村,名副其实,那里有一座大大的石拱桥,而桥头村依山傍水,小怡记得当初自己去过,所以到时候也跟九婆约好了初八日晚在桥头那见面,一起赶路。

小怡把竹筒给了傻少爷,傻子就直接出门了,蓝衣仆从站在一边倒是现出为难之色,“这少爷,小的无空在这候着啊,那边还忙着那。”

这大概是小怡接触丁仁谦以来,他说的最完整最聪明的话语了,这常人或许不能理解,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又怎么不是呢,只要心有灵犀,再远的地方都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的,要不就算有电话又怎么样呢,就比如自己跟九婆虽然不在一起,心在一起的,不用电话又有什么关系,终究不过是个物而已。

好事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一事顺百事顺,还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现在后福来了?

小怡还想,反正自己是兔年的,又因兔而来,要不她们也不会吃上自己做的东西,叫花兔兔吧,挺好。

小怡不说话,热切看着莫管家。

丁仁谦也看看,没有找出什么好吃的,傻呵呵笑道:“没有什么了,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吃什么,吃……”

小怡心说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还想昧下我的簪子,小怡傻笑着接下,打量着这簪子,做工甚是精致,况且拿着也挺沉的,刻在簪子上的话也是自己喜欢的梅花图案,而住精巧的还不在这里,这簪子竟然还有一个细细的珠子一般的小圆点缀着,就像含苞的梅花,而又显得动感十足,小怡一下就喜欢上了。

“小怡,你怎么了,没事站在墙根底下做什么,还打了寒颤,就该吃点这红糖做的糕补补才行,这你底子太弱了。”张妈出来了,显然是看到小怡抖。

张妈似乎不相信这是小怡说出来的,反应过来赶紧道:“呸呸呸!这话怎么能够乱说,不能自个儿咒自个儿,还有个大半年的,先不要想这个了,我真不该跟你说这些,也怪我一时嘴快。”张妈看着小怡那傻样子,就想这小怡做吃的倒是还灵光,怎么平时越来越傻了,难道真的是莫管家的药方有效了?小怡沾惹上了傻少爷的傻气,而那傻少爷就日渐好起来?想到这里,张妈越觉得小怡可怜,眼神里甚是怜悯了。

此时,小怡恨不得把墙打通,跟九婆见上一面。

丁仁谦见她不说话,自己又说道:“不说谎,不说谎。”

秋萍苦笑一下,“小怡,最后莫管家查出来我不是属兔的,就不让我进来了,好在我爹娘已经有这差事,也还勉强过得下去,倒真是害苦了你,要不你也不要跟九婆分开了。”

“嘿嘿,玉兰,玉兰……”

小怡对张妈的反应觉得好笑,“张妈,这人有衣装,衣装也有分别,比如咱们,也不会去穿那些镶着金丝线的衣裳吧,这南瓜饼就是普通的吃食,我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两个蓝衣的仆从,拉过一张凳子,拿着板子站着,似乎等莫管家话就要动手了。

小翠等得火就已经大了,见莫管家又这副样子,马上就道:“怎么了,难道是丁家反悔了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一伙人关在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连门都不让人进。”

阿林冷眼看着他,不知道在心里思谋什么。

到了现在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破釜沉舟,难道还真的把人打死不成?小怡细细地想这其中的细节,突然问了一句,“九婆,那莫管家那日上门,可曾走到那个角落?”

九婆又不放心,“这大户人家的童养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是家里贵气起来,人的眼睛就高人一等,从不把人当人看,小怡你可不要以为进去就能吃好喝好的,不要动这个心思,你还小呢。”九婆又开始教导起小怡来,听那口气,似乎怕小孩子嘴馋上了当。

很快,就搭建好了当初的那个担架,还特意带来了一个椅子,也被小翠爹细细地绑好在凳子上,小翠娘也是做惯粗活的,抱着九婆就放到了凳子上,小怡与小翠也在一边帮忙,终于放好了。九婆还特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扭捏着。

“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个?”九婆很是惊讶。

尽管这小布包上没有绣任何东西,小怡一眼就看出这样的料子在安朝,并不是谁都能用得了的。还是小翠爽快,一把拉开束口,到处的虽然是碎银子,却也不止一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妈呀,这南瓜饼还真是黄金塔呀。”

小怡心里却有点忐忑,“小翠,这样行吗?”其实自从小翠想出用南瓜饼换东西的时候,小怡是心动的,只是她还是觉得抹不开面子,村里人都接济过自己,现在自己刚做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南瓜饼,却又要换东西。

九婆接过,倒在灶前的石板上,开始和面一样的揉,很快就有了模样,不是南瓜的金黄,也不是糯米糊糊的纯白,变成了淡黄色的一团。

果然,床上那张烂棉絮已经被九婆拆了出来,那靛蓝的布正放在一边,看着是要准备洗的。九婆抱着棉絮出去晒了,小怡还愣愣的,人说贫贱百事哀,原来自己是不信的,可是倘若自己有银子,九婆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原来那些羡慕乡间风光好羡慕农人日子的人,都是吃饱了没事瞎想想罢了,要是让他们也来尝尝这耕作之苦,就未必会有那么好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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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嘴里还含着南瓜没有吞下去,又急火火地夹起一块,九婆看着好笑,“不急,都是小怡的,慢慢吃,啊?”

“好,义父没有看错,你跟无忧都是这样闲不住,不过也好,做事总比不做的好,要是什么都不做,日后不知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义父说道哪里去了。

小怡笑笑,想着有空找个不用见人的事做才是。

无忧却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搓什么麻绳之类的,你肯定受不了。”

虽然小怡没有这么想,却笑话无忧,“你可以去,我当然也是可以去的。”

无忧露出了小虎牙,用手指狠狠戳了小怡一下,“瞧把你能的,跟我比什么,我都没有跟你比做东西吃,我去戳麻绳是因为要练……好了,你不知道的,是义父教我的东西,我要去用搓麻绳来练,知道了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无忧丝毫没有事情,哪里像自己一天就肿了一条腿。原来小怡还奇怪为什么无忧既然这样反倒要去搓麻绳,看来是有原因的。

“小怡,你当然要捡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啊,比如你喜欢煮东西,就自然去酒楼去试试嘛。”无忧提议道。

义父似乎也没有反对,“那日后我们倒是有口福了。”

小怡心里一动,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