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川又坐回位,开始讲述八股文的入手写法,王森听得困意上涌,在大学养成的老毛病作,趴在桌子上,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方兄请了。”王森做个了“请”的手势,那方孔?也不是虚情假意之人,跟着王森信步走进屋子,早有柴小翠倒上一杯茶,递到方孔?面前。

以前庞知县住在知县衙门,但他的家人却都住在靠近衙门口的一间三进大宅院中,王森来到大宅院门口,立刻下令寨丁将前后门堵死,任何人不得进出,避免宅院内人等趁机偷盗金银转移出宅,随即歹带人砸开大门闯了进去。

贾同知亲眼看着庞知县被人连踹带骂的押出大堂,转过身来看着王镇,“王镇,现由你暂代海州知县一职,俟朝廷裁断,再行委任。”

“这丫头的来历还真是不小。”王森暗自揣摩道。

看着张甲领着十几号快手跑出县衙,王镇这才擦擦脑门的汗水,回头看看气得面红耳赤的庞知县,心中暗道,庞寿民,咱们的帐,要从头开算了……

慌乱之下,王森也挨了几棒子,但是作为一方领,他不敢退也不能退,从一名刘府家丁的手中抢过一根四尺多长的枣木棍子,乱打一气,众寨民见王森如此勇敢,也壮着胆子王森的带领下和刘家人殴打在一处。

“那还用准备?”张华将迈到门槛的左脚收回,哈哈一笑,“二少爷,不瞒您说,你上次做的燃烧瓶,我私下都准备不少啦,兄弟们也都憋着这口气,只等着你下命令呢!”

“王小兄弟,”李副千户那长满厚茧的大手重重的在王森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还是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老李我可玩不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刘继业狠狠瞪了王森一眼,扇子“啪”的合上,指着王森的鼻子尖,“王森,有你的,咱们走着瞧!”

事实上,谭老头前来告状,也是王森鼓动的,刘家在春耕时突然宣布要求租种刘家土地的佃户们在闲暇时前往河堤滩涂上开荒,与王森竞争。

“哦?王老弟也知老朽?”徐光启笑起来,王森又躬身行了个礼,“徐先生在上,受在下一拜。”

被打伤的谭老头也拄着拐棍出来,一路咳嗽一路是血,看得众乡亲一阵心疼,“谭伯,你还是家里歇着吧,这么冷的天,还受了伤,当心落下病来。”

“难不成,爹爹想向王大哥要债?断了他的财路,他就会乖乖的听咱们得了。”苏秉恩心里直打鼓,虽然王森一直在花他们苏家的钱,干着自己的事,可是他仍然将王森当成榜样,不忍心看到王森的资金链出现断档。

但是捕快们却丝毫不尊重魏九的意见,为的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捕快手持铁链冲进来,将魏九捆起来,押往知县衙门。

卢仁义坐镇兴和盛,重新运作起来,但是原兴和盛的学徒小工们一致认为是王森害了他们的老板,谋夺了老板的家财,所以都拒绝回到兴和盛工作。

知府衙门的东门厅里人头攒动,大家围坐一旁,看着知府赵德功训话。

“王公子,您看……”负责抄家的蔡千户递过一本账薄,虽然由他一手负责抄家事宜,但是王森是戚将军派来帮忙的,自然不能怠慢。

铜钱在空中打了个转,掉在戚祚国蒲扇般的大手上,戚祚国低头一看,竟然是背面,他气恼的骂了一句,将铜钱扔进水里,“奶奶个熊,抓活的!”

“无妨。”王森淡淡一笑,“铲除奸佞,报效朝廷。正是我辈读书人的分内之事。与公与私,为家为国,王某都应当挺身而出。”

站在一旁的仆人听得胆战心惊,捂着肿起老高的脸,凑到戚祚国身边,“将军,这等事不可被外人听到……”

“只要能救大少爷,别说一个吴英泰,就是把我舍出去,我也认了!”卢仁义一脸悲戚的说道,这让王森不禁有些动容,没想到苏家的手下竟然都如此忠心。

“你?”王森笑了一声,杨彩莲却不依不饶,“你别瞧不起人,别忘了我还救过你呢!”

“南直隶东海中所?”戚祚国愣了,“一个小小的千户所竟然有这样大的船只,这里面一定有鬼!”

“让我给甩了,整天跟屁虫似的,烦都烦死了。”她无聊的从麻包里抠出一把大米,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原来大米是这个样子的啊!”

沉沉夜幕下,一行十四艘船停在海面上,降下了风帆,伴着点点星光,偶尔听到一两声叮叮当当的斧凿之声,是船工正在修复白天被打坏的船身。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刘老大一头扎进水里,就在他凌空跳起的一瞬间,耳边传来木板碎裂的咔咔声。

“这支海盗看起来早有预谋。”王森现所有海盗的头上都缠着一根红布条,而手中的兵器却不一样,有的使刀,有的用叉,而且指挥调动也不统一,这边的海盗已经快爬到船甲板上了,另一面的海盗还在仰脖观望。

往海船上装粮食也是有学问的,不能光装一面,找好船只重心,这才不会生船只倾斜或侧翻的事故。

苏丁山决定从江仪真南买来几艘海船,这些海船还是隆庆六年(1572年)漕运总督王宗沐在江南建造的运输淮、扬漕粮的海船,后在万历元年进行海上漕运的时候飘没五艘,导致海运停止,而这些船便堆放在江南的船厂中,已有很多年了。

“真香啊!”李副千户连啃了三碗肉骨头,喝光四大碗女儿红,这才满足的靠在椅子上,欠身从地上薅了一根茅草剔牙。

“容老朽想想。”苏丁山将刚才王森的话仔细分析了一遍,又叫过账房先生,问了些东西,账房先生连连点头,苏丁山紧绷的脸这才一点点舒缓,“贤侄,若是想走海运,你可要一体包揽,不可光说不练,净出嘴皮子的活。”

“把猪撵回来啊!”

王森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骑在刘家的脸上泼屎了,刘家自然不能眼下这口气,便请了山林里的朋友――羽山的土匪,让他们绑架王森的手下,给他们点教训,借机敲上一笔,点小财。

苏倩儿一见王森,乐得什么似的,几步跑到王森跟前,抬头看着他,“王森哥哥,好多天没见了,你好像瘦了不少呢,给,这是倩儿专门从淮安府带来给你的。”说着将一包糖炒栗子递到王森面前,王森含笑接过。

“你确定?”王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双眼通红的刘继业,“刘继业,别怪我没提醒你,每亩二十两,算起来可是两万两白银,想好了哦!”

“回二少爷的话,是每亩五两白银。”杜忠回道,王森一拍桌子,“他妈的,八百两买去,转手就卖五千两,庞知县真是做得好买卖啊!”

“难不成种摇钱树!**的有本事给我找来种子啊!”庞知县抓起厚厚的一本《三国演义》拍了过去,“种白菜,到时候每棵五文钱,挨家挨户的送,我看谁敢不买!”

“时候到了。”王森得到陈爷从城里传来的消息之后,做出了最后部署,“张华,你带领三十名寨丁在附近巡逻守候,若现异动,随时敲锣警告!”

王森刚要迎出去,只见远处走来一队人,最前面的正是县城捕快头子张甲,身后跟着数名快手,捕快,三班衙役,浩浩荡荡近五十人,王森见此大惊,向张华叮嘱了几句,张华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好!”草棚中只剩王氏兄弟和罗大纲三人,但是丝毫不以为意,把酒言欢,直到天光微量。

“过誉过誉!”王先笑道,众人望向王先的眼中多了一分钦佩,这让刘继业很不满,他咳了一嗓子,“王兄才学过人,小弟佩服,但不知这个王兄能否对上,也好了却小弟一桩心事。听好,这个可是有典故的!洪范五福先言富!”

“我们马上要修建大量的仓库。”王森对账房先生说道,“如果今年不出意外,咱们可以获得九十万斤的粮食收获,还有大量的小麦和油菜。”

“刘百万,我记住他了。”王森拍了拍衣襟,“告诉兄弟们口风紧一些,缴获来的银子都交给账房先生。”

“还不快去!”王镇怒道。

“打人的感觉,好爽!”张华边打边出丧心病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