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连喝了三杯茶水,润润喉咙,一脸笑意的看着苏丁山,“苏老板,这些都是在下的浅薄之见,至于令公子的学业,王某一定尽力。”

“6姑娘。”王森咬咬牙,直截了当的挑明,“不知为何推掉我二人的婚事?”

“看来这6家虽然衰落了,还是死撑着大户人家的规矩。”王森想起野史小说中看到的那些落魄世家,被掏空了家底还在死撑着大户的体面,怎一个可悲了得。

“恩儿自幼聪慧,我以为严加管教,将来定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也好为我苏家光耀门楣。唉……!”苏丁山长长叹了口气,王森迅分析苏丁山所说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出他的真正意图。

那十多个脑袋抬起一个,面向王森,冷冷道,“你有好蛐蛐?”

“漂亮!”王森站在河堤上向田地中眺望,心中充满了自豪感,这是自己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田地,这就是自己在明朝赖以起家的资本,自己的井田要继续向前铺开,直到十五里外的朐山脚下,不,整个海州,整个淮北的黄泛区,都是自己大展宏图的地方!

王森听完,皱皱眉头,这王夫人对自己向来以仇敌相待,今日突然专程派人来找我,莫非是变了心性?

王先兄弟先坐上船过了沭河,到了对岸,很多商旅都坐在河边愁,王先便走过去,向一名头戴万字巾,身材富态的中年商人一抱拳,“不知这位世兄为何忧愁?”

眼前这片沼泽原本是冲积平原,被粘稠的黄河水一泡,导致土壤含水量过高,不利耕种,如果采取珠三角一带“桑基鱼塘”的办法进行治理,一定可以收到奇效。

“无妨,无妨!”庞大人干笑两声,心中暗骂,你这王镇忒不是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窜出来,分明是要给我难看嘛!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法不责众!”王森幻想着那几个衙役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好笑。这些每天坐井观天的衙役们哪里斗得过游走于各个跨国集团,尝尽了勾心斗角伎俩的王森?

城外不远便是一片水乡泽国,再向远眺,隐隐可见茫茫黄海,水天一色。

“我来看看我这儿病情如何了。”这女子缓步来到床榻前,看着躺在床上病得只出气不进气的青年男子,抹下几滴泪,“我这苦命的孩儿,虽说你非为娘亲生骨肉,但为娘也视你如己出,如今你要去了,让为娘如何向我那妹子交代啊!”说着竟然哭起来,众家丁急忙安慰。

“二少爷,真的不是我!”孙宝山知道王森这个人口硬心软,跪在地上装出一副可怜相,他冲参与民变的几个核心骨干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也忙不迭的跪下,“二少爷,都是这小子血口喷人,我们谁都没想过要分地。有官差老爷作证!大老爷,您倒是给我们说句公道话啊!”

王森看看站在身后,一脸嘲弄的三个捕快,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十几个恶分子,一时间竟也束手无策。

“在下可以作证,是他们几个策划分地,还阴谋谋害二少爷,毒霸田产!”这时,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走出来,中等身材,白净的面庞,一双虎眼,嘴角微微上挑,穿一身破旧的短衫,指正道。

“你有何凭据?”王森会心一笑,终于有人出来佐证了。

“张华,你不要胡说八道!”孙宝山一见有人出来作证,急了眼,跳起来就朝张华奔过去,张华闪身躲过,“二少爷,再不锄奸,更待何时!”

“寨民听令!拿下孙宝山一干乱党,重重有赏!”王森不失时机的喊了一嗓子,最先冲到前面的却是那些参与分地的老百姓,现在是立功洗脱罪名的时候了。

“孙宝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王森手持鞭子,看着被按住肩膀,跪在地上的孙宝山,孙宝山泪如雨下,没命价的叫着饶命。

站在后面的三个捕快登时变了脸色,为的紫脸膛张甲走到前面,“王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私设公堂,欺压良善,当心官府拿你!”

王森本想对这些人小惩大诫一番,没想到官差竟然也掺合在内,他瞪了张甲一眼,“孙宝山,你等背叛村寨,图谋不轨,现在将你们驱逐出秦山寨,永远不得回来!”

“多谢,多谢二少爷饶命之恩!”孙宝山等人爬起来,冲王森行了个礼,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匆匆逃跑,消失在河堤上。

三个捕快双手抱臂,冷冷看着王森,刚才那杀伐决断的模样简直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身上才会有的气势,连他们都看得胆颤,他们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小混混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王森么?

“变了变了,都变了,老鼠变猫了!”张甲摇摇头,向海州城走去。

现在正是深秋时节,中原的粮食早已收割完毕,被驱逐的那些人如果找不到粮食,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延续下去,为了这些灾民可以在灾荒年头活下去,他们几个是一定要开除的。”王森心里暗念,做事千万不可心慈手软,严刑峻法才会让民心收敛,百姓才能安心劳作,若是姑息养奸,定会为将来留下祸患。

处理完这件事后,王森开始在空地上修建更多的房屋,分给每家每户居住,对开荒的力度也大大加强,利用手头的充足的资金,他从海州城里购买了十余头耕牛,还招揽了更多的流民加入到开荒种地的大军之中。

至于那苏秉恩,现在完全笑不出来了,王森不但要求他每日下地劳动,还拨给他五十人的小队,作为小队长,却要和这些泥腿子们一起干活,这让苏秉恩很是气恼。

经过一番整顿之后,王森将归附来的三百余流民和以前的一百六十名流民混编成四个小队,每队一百人,分别安排杨阿山,杜忠和新提拔上来的张华作为小队长,另拨出五十人交个苏秉恩管辖,剩下的二十余人则编为后勤小队,负责全体人员的伙食柴草和牛只的粮草等事宜。

开荒的人增多了,工作效率也大大加快,王森先期放养的一千只鸭子也长大了,王森将这些鸭子都养起来,等到来年进行大规模孵化,扩大养殖规模。

鱼塘中也放了鱼苗,田地先期种植的油菜也已经开花,大概能赶在入冬之前收获,眼下的形势一片大好,如不出意外,油菜一项便可以获得第一笔资金支持。

作为开荒大军的脑,王森再也不用亲自下田劳作了,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坐在大堤上,看着手下们推着独轮车,将一车车的碎石倒进沼泽中,圈成一块块四四方方的田地,等到污水排干之后,便可以种下希望的种子。

王森的思绪进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直到被一个洪亮的嗓音惊醒,“二少爷,知县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庞知县?”王森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看到那个紫脸膛的捕头正站在王森面前,眼中全是得意。

王森哼了一声,跟在紫脸膛衙役的身后,向知县衙门走去。路上的人们纷纷对王森侧目而视,王森装作看不见,一直来到衙门口。

庞知县已经在大堂上坐了很久了,见王森来到,咧嘴一笑,“王小哥,你开出多少荒地了?”

“谢大老爷关心。”王森笑了一声,“不过五十余顷。”

“五十顷地?不少啦!”庞知县一笑,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来回乱颤,“既如此,那本官投入的五百两,不对是八百两银子可以归还了吧!”

“这……”王森仔细一想,既然他投了八百两银子,所要的就一定不止八百两那样简单,恐怕要狮子大开口了。

“知县大人明鉴。”王森的眼珠转了转,笑道,“开荒甚难,百姓每天早起晚睡,兢兢业业,方有此尺寸之地。现在在下也是捉襟见肘,粮草不济,百姓们嗷嗷待哺,还请知县大人明察。”

“既如此,”庞知县冷笑一声,“以地代银,岂不更好?本官所要不多,百顷良田便足矣!”

“呵呵,知县大人,”王森笑了一声,这个死胖子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银子不是知县大人的私产吧!那可是淮安知府衙门放下来的劝民开荒的款项,怎的,大人要挪为己用?”

“大胆!”庞知县见王森如此顶撞,抓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王森,你须知,若无本官赠银,你现在连尺寸之地也开不出来!还敢和本官讨价还价?若识相,马上交出百顷良田,本官饶了你的罪,若是执迷不悟,便定你个欺压良善的罪名,叫你尝尝本官的手段!”

“大人何必动怒?”王森眼珠一转,“在下虽然愚钝,也知这知恩图报的道理,大人既然在在下危难之时解囊相助,在下早已铭记于心,可是最近天气转冷,开荒不易,还请大人略等些时日,定会将百顷良田一分不少的送到大人手上!”

“算你识相!”庞知县瞪起小眼睛,得意的把腿翘到桌案上,“既如此,你先退下吧!别想着和我耍什么花招!”

“多谢知县大人。”王森站起身,心里早已想好了对策。

政治斗争的精髓在于“平衡”二字,现在庞知县对自己难,那么最好的应对就是找到他的竞争对手,双方联手打击庞知县,达到势力均衡的目的。

庞知县的竞争对手便是自己的父亲,县丞王镇。但是现在王镇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和睦,如果贸然拜访,说不定会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