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只是贪玩了些。”王森冒着风险批判起苏秉恩来,这是拉近和苏丁山关系的最好手段,“若加以时日,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老苍头在门上敲了几下,门开了,探出一个小脑袋,四下看了看,现后面并无人跟踪,“陈老头,这两位是……”

在百姓眼里一无是处的沼泽荒地,到王森这里却变成了千金不换的良田。

当陈四到河边的时候,王森正蹲在河堤上和众民工们一起用饭,他端着一个粗瓷大碗,里面盛着红米饭,旁边一个小碗里是一碗青菜,上面飘着几点油花,寒酸至极。就是这样的伙食,王森却吃得不亦乐乎。

“唉!可苦了我了!”那中年商人叹了口气,“在下本是贩运皮货的商人,一路上关卡众多,为了安然过关,便给这些官吏使银子,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沭河上也有关卡,唉,已经舍了一路了,要是再缴纳税钱,在下这趟生意便是白忙活了。”

在这三十七名壮年男子中,王森挑出杨阿山,杜忠和孙宝山三个老实忠厚,可以服众的人作为领队,各带领五十人组成小队,准备明日的活计。

“刚才犬子一派胡言,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孽畜,还不回家攻读诗书,学学你哥哥,也考个举人回来,光耀门楣!”

“王森这个瘪三,净给爷们添堵,要不是看他爹是县丞,我这一刀下去,保准他三年起不得床来!”一名紫脸膛的衙役按了按腰刀,愤愤说道。

王森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二少爷的性子,也真顽劣了些。”陈四叔苦笑一声,向东偏房看了一眼,抓起扫帚,继续扫那本已干净如洗的院子。

“好!”少年说着跑进屋子,屋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传来一串椅子挪动的声音,想必那6谦老岳丈早在屋子里听得清而且真,却依旧端着架子不出来。

过了很久,屋里才传来一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响起,“进来吧!”

王森哑然失笑,大步走进屋子,这屋子虽然年代已久,外表破败,但是用料上乘,断无倒塌之虞。

“小婿王森,拜见岳父大人!”王森见屋子正中坐着一位身着青布直身,正襟危坐的老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就是王森?”

“正是小婿!”王森行了个礼,垂手站在一旁,那6谦咳嗽一声,拿出一块破旧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上下打量王森一番,现这年轻人虽然瘦弱,面上却有一团勃勃英气,双目如炬,一身深灰色直裰,头梳髻,言行举止自然得体,无半点矫揉造作之态。不由得心中起了疑惑,王兄写信来说他这儿子顽劣不堪,言语轻佻,断非良家子弟,可今日观之,却又不尽然。

“你与芸儿的婚事,老朽也考虑再三,但是邻里间多言你每日混迹于声色犬马之所,言行不端……”6谦说到此处,王森向上一拱手,“岳父大人,容小婿反驳一句,有道是众口铄金,小婿自认为言辞谨慎,做事认真,只不过得罪了小人,被人诽谤,毁我清誉。”

“这事说来也难以计量,你说别人毁你清誉,定是找到了什么把柄,老夫倒是信你,可知子莫若父,你父亲亲自来信说你言行轻佻,乡里间素有恶名,你若不信,你父亲的书信在此。”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件,扔给王森,“你自去看吧!”

王森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王森见过王镇做的文章,这字迹倒和王镇的有些相像,但是字里行间带着一种妇人的娟秀气息,一看就是别人写来污蔑自己的。

“岳父大人,”王森干脆就这么叫了,“这封书信分明是别人模仿家父笔迹前来诋毁小婿的。还请岳父大人明鉴。”

“诋毁于你?”6谦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你父亲的亲笔书信,你父亲岂能冤枉你?”一双眼睛在王森身上来回打量,一脸怀疑之色。

“虽说知子莫若父,但是我父亲常以实心待人,总会被屑小之徒钻了空子。”王森笑道,“岳父大人若有家父的其他书信,尽可拿来比对一番。”

“说的也是。”6谦忽然想起还有这个办法,急忙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摞书信,放到王森面前,“老夫与你父亲是世交,常年书信往来,岂会不晓得他的笔迹!”

王森未置可否,将书信中的其中一份打开,和那张专门污蔑自己的书信摆在一起,细细对比,虽然两封信的字迹颇为相似,但相互对比之下风骨立见,王镇所写字体遒劲有力,而那封信则明显气力不足,有其表而无其骨,很明显不是出于一人之手。

“岳父大人,您看这字迹,虽然表面相像,但实际上画虎不成,字写得带有一种女性的娟秀之气,而无家父的金钩铁骨,所以说这封信出于女人之手。”

“出于女人之手?”6谦一愣,抓起两张纸对了半天,最后尴尬的一点头,“贤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究竟是谁存心污蔑?”

“这种事情,岳父还是不要知晓的好,反正小婿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6家的事情。”王森心中暗道我总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几天,连妓院都没时间去,想做点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也难!

“可这污蔑的由头,究竟是从何而起?”6谦低头苦思一番,“你有什么仇家?”

“暂时还没有。”王森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欲言又止,只是尴尬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爹爹?”窗外传来女子低低的声音,王森精神一振,难道是6芸娘,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不由得心怀激荡,急忙向窗外张望,只见一个身穿水绿色绣花比甲,下着驼色暗花凤?裙的女子,怀抱一摞红布,正站在窗外向里面张望。见王森也在看她,急忙低下头,带几分羞赧之色。

“这就是那6芸娘?”王森心中一动,再怎么说,这6芸娘也是自己的未婚妻,若是个美女,自然欢喜,如果是歪瓜裂枣,自己也只能认倒霉。

“是芸儿啊!”6谦咳嗽一声,“进来吧!”

“是!”窗外的女子脆生生应了一句,推门进来,和王森正好四目相对,王森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6芸娘竟是这般长相!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眼只在6芸娘身上游走,看得这女子面色羞红,轻轻咳了一声,这才把王森从痴呆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