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到了她去万花楼的时间,孕荣,一如往日般,仍是没回到枫叶轩。

乖乖,够厉害,不能小觑,居然能在谈笑风生间,依然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吴心平耸耸肩:“在下初来乍到,人地生疏,还不知道要落脚何处呢!”

他和小杰,一路跋山涉水,餐风露宿,快马加鞭,却没想到,刚擦着京城的边儿,就遇到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但是,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看的热血沸腾。两个朋友之间,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是他最欣赏的地方,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他们一命。

康熙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日,是此劫难逃了!真后悔自己不听孕荣的劝阻,执意一意孤行,兴冲冲地跑来打什么猎啊!

孕荣大惊失色:“纳兰?这个书呆子,他能做什么?”

姚远:“我介意什么?关我屁事?我是开医馆,又不是官府抓差办案。”

许仲道又挥脚踢出一块断裂的门板:“快去叫,慢一慢,老子这就砸死你!”

他端起饭碗,故意装出狼吞虎咽,饥不择食的样子,大口大口扒拉着碗碟中的饭菜。

郑泽伟一只手臂,本已受伤,虽然不重,却也是撕心裂肺地痛。现在,同时对付两个敌人,势必要双掌齐,片刻之后,竟已是冷汗涔涔,身手,也不似初时般矫健敏捷。

邵文:“姑娘,回去吧,外面夜黑风高的,不适合你。”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姑娘无须愧疚,你真的不欠我什么。”

“孟将军?他不也是官府之人吗?”

春兰秋菊应声是,转身走出雅间,很快隐没在了叽叽喳喳,看热闹的女人堆中。

面纱,成了小安独自饮泣时最好的遮掩,它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却可以遮掩世人的唾弃和垂怜。

“天威医馆的姚絮小姐。”

“不——不——不用了。我爹——我爹只是——只是很想我,想我每晚回家——陪陪他!”

姚絮孱弱的娇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转身,颤巍巍地向外走:“若你执意如此,我想,该走的人,应该是我。”

只有晚上,才是**,人来人往,最热闹喧嚣的地方,也是男人,最愿意附庸风雅,一掷千金的时候。

孕荣自然洞穿她细腻难言的心思,他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将她拥入怀中,疼惜地说:“放心,你没事,一切完好无损。”

腰束柔软如绸,但是,此时此刻,在小安手中,却如一条脊椎柔软灵活的长蛇,上下翻飞,左右移动,伺机置敌人于死地。

姚远:“我的患者死了,我当然要来一探究竟。”

邵文轻叹一声:“唉!栽了!这下栽了!”

挥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挥剑斩情丝,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依你看,这件案子,要从头再查吗?”

“知道了,公子爷。”

高成飞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他开门见山地问:“伯——伯风,知道——知道——吴——吴皓,在——在哪里吗?”

郑泽伟:“你今天来找本公子,所为何事?”

小安急了:“别——别……”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他伸出手,揭下了小安脸上薄薄的,以假乱真的面具。他不由得屏气凝神,震惊地看着那张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精致小脸。那张脸,肌肤细腻如雪,珠圆玉润,白里透红,不曾沾染一丝丝岁月的尘埃……

高成飞:“只字未提。何来宝藏之说啊,你知道老人临终前,断断续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你口口声声自称本将军,你可知,若胡言乱语,或是冒名顶替,本王定会治你重罪。”

他当然知道她做不到,所以,他才说出口,送她一个空头人情。

小安没有出言阻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没有银子付诊金,又怎能不委曲求全呢?这摇尾乞怜的一幕,还是不让老人看到为好!

“怎么?你跟郑泽伟碰过面了?他有没有认出你?”

孕荣扒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小安,说:“小安,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孕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举科考在即,各地举子已纷纷抵达京城,此中良莠不齐,不乏包藏祸心者,还是小心为上策吧。”

孕荣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提醒过你了,你可以甘之如饴的。”

小安明知故问,刨根问底:“小王爷,这算不算是你的毛病啊?”

窗口的风铃,随风摇曳,出叮呤叮呤的响声,似在召唤陷入沉思的人,重温过去的温情。

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应声落地。太快了,快的令人不可思议,快的令人不可置信,快的令人触目惊心,他居然连一招,都抵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