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杰端着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饭菜走进书房,吴心平并不诧异。他早已知道,从小杰把他带进书房的那一刻,若不能将书房中的书全部读完吃透,他是不会有机会走出这个宅院的。

帅气俊朗的司徒月,走到爱妻身边,头自然而然地俯在爱妻头边,一边吃豆腐,一边向窗外看。无可否认,这小子,有韧劲,他也喜欢。

白老人轻叹一声:“但是,老夫有自知之明,老夫真的已是江郎才尽,没有能力再教他了。”

多海:“御林军精英,此次倾巢而出,又全军覆灭,鳌拜所受重创,决不在你之下。短时间之内,想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你无须担心什么。”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彭振岳的对手,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前面有二十多个御林军,用**和热血,给他铺出了一条捷径。事实也无可辩驳地证明,即使是捷足先登,他依然没能讨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苏赞:“你赢不了我,你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两个人原路返回,正欲跃墙而入,却现,多海也正站在院墙边。

彭振岳:“朗朗乾坤,天公地道,岂容你鱼目混珠,欺骗世人?”

彭振岳喟然长叹:“走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愿人长似,月圆时节。

司徒月也很诧异,冰雪聪明的云秀,居然应付不了一个孩子?那他原本的计划,岂不是要被打乱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面对爱妻的殷殷呼唤,他又不能不去,连云秀都感到棘手的问题,那一定是非同小可了。

司徒月一脚跨进门里,看到的,居然是两个泪人儿。小的,低着头,只看见成双成对的泪珠往下落,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云秀,则是泪眼迷离,满脸的哀戚。一定是触景伤情,又在自揭往日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痕吧!

司徒月将云秀揽进怀中,柔声劝慰:“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云秀哽咽:“他哭得好可怜!”

司徒云哭笑不得:“那你就陪他一起哭吗?你应该好好劝慰劝慰他。”

云秀:“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切肤之痛,究竟是什么滋味?若是三言两语就可抹平伤痛,世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伤心人呢!”

司徒月喟然长叹:“那你告诉我,我是先劝慰你,还是先劝慰他?”

云秀嗔怒道:“当然是去劝慰他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劝?”

司徒月走到吴心平身边,心平气和地说:“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就不想抬头看我一眼吗?”

吴心平仍是无声垂泪,一言不。什么叫触景伤情啊?这就叫触景伤情吧!师母酷似娘亲的慈祥与温柔;师父酷似爹爹的关心与呵护,让他干涸的心田,居然渴望起雨露的滋润。

无数次的梦醒时分,泪湿枕巾,他是多么多么思念和爹娘妹妹一起生活,其乐融融的幸福和快乐啊!只是好梦易醒,好梦难续,一家人幸福聚在一起的梦想,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妹妹心安一人了,天涯海角,又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呢?

一念及此,越想越悲,吴心平简直是泪雨滂沱,一而不可收。

司徒月哀怜地审视着他。这个该死的吴皓,这几年来,难道他从来就没试着,舒解过孩子太过压抑的心结吗?

司徒月柔声说:“心平,想哭就哭出声吧,师父和师母的胸膛,会永远做你的依靠。”

吴心平仍是执拗地低头流泪。和吴皓爹爹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年,他早已学会了坚韧和独立,他从未尝试过,要将自己的痛苦,与别人分担,今天,也一样。他可以在他们面前,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但是,他没想过,要将心中的苦楚,向他们倾诉。

司徒月伸出手,强硬地抬起吴心平的下额。

吴心平被迫抬起头,与司徒月面面相觑。

司徒月在那清冷的眸光里,看到了傲骨铮铮,与誓不低头。这样一个坚强独立的孩子,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逆转他心中的想法。

吴心平,则在那双洞彻人心的双眸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关爱与呵护。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良久,司徒月终于轻叹一声,放开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到吴心平面前:“你看看这封信吧,他教了你三年,你却从未开口尊称他一声师父。你看看他给你的这封推荐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吴心平犹豫,拿信的手,微微颤抖。的的确确,三年里,他从未尊称白老人一声师父,而白老人,却呕心沥血,倾囊相授。

司徒月:“看看吧,等你看过了,再接着哭!”

吴心平轻皱眉头。他可以放纵地哭,但是,究竟是哭,还是不哭,他可不想由别人来*纵,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师父,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吧!

展开信笺,白老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师弟师妹:一别十年,别来无恙呼?愚兄虽常思念,却无颜面对!

十年前,小侄运儿失踪一事,愚兄每每想来,仍痛心疾,自责不已,故,每每苛责自己,念念不忘去寻觅其踪迹。只可惜,迄今,仍一无所获。

三年前,愚兄收一徒儿,资质聪慧,悟性奇高,只是性格颇为阴冷自持,令人难以揣测。愚兄深恐他误入歧途,故,想托师弟师妹,予以性情辅导,循循善诱其世情人情,令其心中,充满爱心。

愚兄之所以煞费苦心这么做,是因为,他是已故雅克萨将军彭振岳的遗孤彭心平。现在,跟彭将军的副将吴皓生活在一起,可能是顾及鳌拜余党的追缉,故改名吴心平,视吴皓为爹爹。

望师弟师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彭将军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份上,精心调教,善加疏导,假以时日,此儿,必成大器。

师弟师妹,亦可将此儿收归膝下做义子,以解思念远儿之情。愚兄纵然是踏遍千山万水,也誓要将远儿寻到,交还你夫妇二人。

愚兄风之言笔!

反反复复地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吴心平终于抬起头,问司徒远:“远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