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香染刚要下跪,却被玄启挥手阻止,韩征见状,识趣地拉着诧异的香染退至一边,将空间留给这别扭的帝妃二人。

玄启揉揉酸痛的眉心,静静地聆听飘扬在远处的那阵悠扬的箫声,心中因一日政务纠缠而泛起的烦闷也渐渐归于平静,脑中似是擂鼓般的胀痛也缓和下来。

然而,再美的容颜,无人欣赏,也不过是徒劳而已。可寒雪却从不在意这些,只躲在这一隅小小的天地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寒雪苦笑着扶起香染。喜?何喜之有?如果香染知道她这一夜生了多少事,她还会觉得这是喜事吗?

“纳兰寒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你是要安宁地守着宫殿过日子,还是要朕的宠爱?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朕。”

“纳兰寒雪,你这话僭越了。”玄启冷着脸不悦道。

“放肆!你敢顶撞朕!”玄启用力捏起寒雪的下巴,拇指上的力道不重,却能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玄启瞪了寒雪一眼,赌气似得说了这一句,动作近乎粗鲁地夺过寒雪手中的杯盏放置一边。可恶的女人,竟敢让他伺候,他是不是中了她的蛊,才会对她如此包容。

惊觉到玄启起身下榻,寒雪缩了缩身子避退到一边,生怕他对自己又做什么。玄启也不理她,径直向明黄的帐幔外走去,经过寒雪身边时,只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一哼,吓得寒雪连忙抱着双腿又是一阵瑟缩。

好吧!他是帝王,他想做什么,她管不得。他不是要她以身相许来报恩吗?那她便许给他。但,也仅是将身许给他而已。这个名叫东方玄启的男子,和她所认识的龙玄启,不是一个人,不是!

如果寒雪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她其实可以看见玄启嘴角边那朵一闪而逝的温柔笑意,软软的,柔柔的,缠绵到人心里。他深深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脸颊,她粉腮晕红的柔美摸样点燃了他眼底的火种。

额间,触及到玄启暖暖的鼻息,寒雪僵直着身躯,努力与他的胸膛拉开距离,不想,玄启手臂一紧,很轻松地便将她嵌进怀里,寒雪在心中轻叹一声,只得出声请求道:

宠幸后宫的妃嫔,与他而言,就像每日临朝一般,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为的,仅是前朝后宫的制衡,还有皇家血脉的传承。临幸之时,他甚至会厌恶身下承欢的女子,觉得那些娇美与柔顺,不过都是虚假的伪装罢了。这些宫墙内外的人,又有几个,只因为他是东方玄启而真心待他?帝王之尊,于外人而言,是无上的荣耀,可又何尝不是禁锢他一生的枷锁呢?

这一转头,视线又恰好落在桌上的一本书册上,寒雪的脸立刻红了几分。被刘怀?逼婚之时,母亲虽然难过,可该跟她说的,还是都说了,包括这本春宫图。当初,从娘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她大概知道了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方才苏尚寝来时将书册一并留下,要她翻阅,可她原就没有侍寝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像其他女子一般,即使羞怯也会去看,只希望可以讨得帝君的欢心。是以,这书册便一直躺在桌面上,不曾碰过。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小姐该准备了。”香染小心地说出这一句。

寒雪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她从始至终都只低着头,不愿去看前面那一人。她感觉到玄启两道灼热的目光,从她自人群中走出之时,便一直凝在她的身上不曾转移。可她不知道,玄启的目光,从方才看到她时,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身影,徘徊流转。

龙玄启!

“皇后辛苦了,快平身。你们也都平身吧!”

这皇后平日看着不言不语,可堵起绯容华的话来,倒是堵得天衣无缝,估计这绯容华非气得吐血不可。秀女入宫这一个月,陛下要按例翻秀女的玉蝶牌,这就意味着她萧湘会有一个月没有侍寝的机会!哪怕这一个月后,陛下仍忘不了她,可这一个月独守空闺的日子,也够她熬得。想想,贤妃就觉得心中解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