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少年的领口和袖口上都是灰色夔纹,穿的明显是竺玉峰的衣服,可是,他并不认识他。据他所知,这几年竺玉峰应该没有新人进来才是,那么他是……

“你们想憋死我啊?!”

上官远桥走到老叫花子面前:“胡一山……”

“笑话!这小子资质平平,又无灵根,连入我玉虚门当个扫地的小童都不够格!”罗大声话音刚落,便听外面忽然想起一声异常刺耳的叫声,仿佛是用一颗尖锐的石头去划另一颗尖锐的石头,就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鼠,死活要钻进人的耳朵里,听的身体一震。

竟然都没有人来追她?!于是她追着小灰就一路到了这“荒山野岭”。

“师父……我……我跟大师兄闹着玩的……”廖丰长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地道。

“上官落云,宗木青,拜见掌门师尊。”

这个时候的皇帝,眼中再无方才进来时的兴奋之色,脸上残存的一丝稚气早已退的干干净净,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一碗茶水里的绿色嫩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钱仲牟将老叫花子和李潇潇迎到自己的府中,钱府门口已经有一大帮子人等在那里了,见到老叫花子俱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老叫花子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对钱仲牟道:“我就是来你这里暂住两日,用不着弄出这么大动静吧?”

“为什么?”李潇潇拜师愿望强烈,怎能经受地起这么一大盆凉水?“上官姐姐你不是女的吗?”

老叫花子眼睛都没抬:“这荒郊野外的破庙又不是我老叫花子的,你们爱住不住,问我作甚!”

老叫花子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点头道:“只要你承认我是你师父,其他都好说!”他倒不是真的想教这女娃儿多少功夫,只是看中师父这个名号,享受于她老爹见到她叫自己师父的那一刻!

“你这丫头!”老叫花子先是一怒,后又突然笑了起来,拿着匕自言自语:“不会错了……不会错了,这东西他不会乱丢……必定是亲近之人才能拿到……”他再抬头看李潇潇,十多年前听说他又有了一个女儿,看这丫头年岁应该差不多,想必就是她了!老叫花子将匕往李潇潇面前一仍,道:“收好了!你怎么独自一人跑出来了?你爹娘还有你哥哥呢?”

那老叫花子上下打量宋庆阳一眼:“我又不是武林盟主,管那么宽做什么?若不是跟你们掌门有旧,你的小命与我老叫花子又有何干!”说着已经转身往墙角走,“快把你那死人师兄拖走,别脏了我老叫花子的地方!”

纪末知道,断尘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身后那人却是一笑,叫李潇潇眼前浮现出了漫山遍野杜鹃花开的景致,一个人的笑声也可以这般魅惑人心,指不定长得跟三哥一样,也是个一等一的妖孽祸害。“本公子好心留下你们两人替同门收尸,省的荒郊野外地被野狗吃了去,可你们竟然不领情……”他说话的时候,还摇了摇头,一副非常同情那些被“弃尸荒野”的人的样子。

“我……我怎么就……就不能讨老婆了……我讨了……老婆……老婆跟我一起要饭,总能……总能要出一份家业来的……”说话的男子是个癞头,满身脏污,从脸颊上几块能看出皮肤颜色的肤质推断,他是极年轻的,常年的乞讨生活使得他的眼神已经不再纯净,但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而已。

李夫人对此却是见怪不怪,秀眉轻蹙,看着面前脸上带着揶揄笑意的三子李乘风:“潇潇是不是偷了你的玉牌?”

“放肆!”勾无端冷喝一声,“天劫师太,你别忘记你现在身在何处!”

“哈哈!”天劫拂尘一甩,仰头大笑,“玉虚门徒休要狂妄!别说现在你师父在面前,就是你们的祖师爷站在我面前,今日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也不会惧怕你们分毫!一直以来,你们都以正道领袖自居,领天下苍生,得到宝贝后不也是自私自利占为己有?!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天劫不敢忘!在场的武林同道也不敢忘!”天劫声色俱厉,看玉虚门人就像是看仇人一般。

玉虚门众人个个脸现怒气,好似只要掌门一开口,就立刻会把这些三十年不登门一来就口出狂言的的家伙一巴掌扇出去!玄皬正要说话,忽听殿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却像是染了一层红,细看之下才现,原是外面下起一阵细密的红色雨雾。

李潇潇与殿内众人一样满脸惊诧,靠近殿门的她鼻端问到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道,眼前白光一闪,玄皬真人已经到了门口,只听外面“砰砰”几声,落下几物,定睛一看,竟是手手腿腿的残肢,还有两颗头颅!残肢却远不止一个人的!

李潇潇倏地捂住嘴,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身体残肢,正要扭过头去,忽听有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一个个在此处装心怀天下的正义大侠,行的却是鸡鸣狗盗之实!倒真是让我不敢小觑。”

雾蒙蒙的血雨之中,一个淡灰色人影从半空中徐徐落下,血雨仍在飘散,却像是故意躲开了他,衣袖上半点猩红都无,挺拔身姿轻盈飘逸,如同风中一片飞叶却能掌握自己的方向;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容如若话本中最令人动心的翩翩佳公子,却透着一丝调皮的邪魅之意;嘴角微弯,眼中带笑,漆黑的眸子透过血雾却闪动着丝丝诡异红光,如同天神与魔鬼的合体,降临世间。

“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