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哭了,女儿有办法继续给弟弟治病?”

“娘娘……”这方正说,岂不想后堂响起一抹刚刚离去,非常熟悉的软糯女音。

褚烨站在蝶妃身前,也未接话,便注视着面前静脸的秦鹿,“你为何不答,是太多了答不上来,还是根本没有想好?”

“哦……阿爷把我比作牛啊……呜……”

“被所有人注视,那是因为你受欢迎,所以引起她们的好奇,当然也免不了心仪喽……”秦鹿笑,周围听到的人也纷纷暧颜赞同,呵呵憨厚的笑起来……

所以,何必要去喜欢男人不是……

凤青莲脸闪不愉,又一闪淡笑,于房中温声叫她,“纭仪妹妹也来了吗,我是专门来看小秦辉映的,自然在病人房里,可是这地儿小,妹妹就不用再来拜见本公主了。”正与凤昭竹客气含笑的凤纭仪,一听对方如是说,专是阴了下美丽的小脸。

秦鹿昏头昏脑的翻起身,被子一角因她的动作带翻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压了下去,恰巧对上秦辉昏浊无光的双眼,一闪未闪的就盯着她看,秦鹿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仍是不见有何反应,刚才突起的祈祷,又成了泡影。难受的抱着兄弟的小脸蹭了蹭,“小辉,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呀,姐姐都等好久了,小辉……”

随着褚烨当真回身解她的束缚,秦鹿却莫名的想起当年耍弄禹君初的往事。那一幕到此时回想,却唯剩血腥画面……秦鹿眼光流转,闪过重重惊心骇然,正要伸手帮她的褚烨,堪是一顿,“你……”那抹惊骇太过亮眼,连他也感受到了,因她拔身瞬间飞蹿而起,他犹只能出一个单音,而秦鹿却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推开他,立即冲出身,从他寝房左面窗口一跃而下。

瞬间情势的转换,男人无限阴鸷的言语,迫使秦鹿不得不规矩一点,但这么这些年了,她却是第一次捕猎失手,之于原因……她心头冷笑顿起,谁说过那句话,“凶猛的野兽,却比不上狡猾如狐狸一般的人类危险……”

她重哼了一声,冲奔的身影快通过楼道,耳听兵器坚利击打声就在前方,心一急之下,不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立即摔了她一个狗吃屎,闷哼的痛了一声,正要再往起爬,一团什么东应接而下,秦鹿心惊的以为是什么陷进,比如雪山上猎人捕获猎物的网子之类的,也未在意脚上如何撕痛,一个翻身先躲过了那落下来的大团黑影。

男子却只扬来一串串大笑声,强壮如牛的他,气力自是异于常人的大,又从小受过专人指导,翻墙上梁都不在话下,学族外这些高大的梧桐树全成了他游戏中的把式活,若秦鹿也是穿越人士的话,她会感叹这是森林泰山再显江湖呀!

凤昭竹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们要诚实乖顺,秦鹿十六年来都遵照母亲的教导,而此时,她虽点头答应了,但看着床上躺着的,仍一动未动的秦辉时,她咬咬牙,方是独自下了个决定。

她快窒息了……秦鹿推开娘亲相扶的手,凌乱着脚步冲出了正屋,犹闻一声凄痛悔恨的呼唤,“鹿儿……不要离开娘,鹿儿……”

“娘,你要什么,饿了吗,我正煨着细粥,这就给你端去……”心事稍顿,骇然消失,秦鹿欣喜的站起身。

“秦家杀人了,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雕刻精美的两层式大红木楼,外面是经过主人经心设计的外院门,其工艺设计与这一时代,中原地区的中上层别院不相上下,这在深山族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穿过前院宽敞别致的庭院,迂回的长廊婉转其间,由别致的月弯拱门进入,这就是内院所在。

金谷十七八岁,往往在生活和感情上,对于总是得病独处的禹君初来说,也算是最为知根底的随伴,便是一说一个准儿,他一面扶起禹君初往回走,一边细细宽慰,“待以后娘娘再来接小主子时,与秦鹿走过正式的排场,之后再与她相处解释前事,不就全妥了么!这段期间您也尽责施药又差人关照她们,娘娘方面主子也有交待了不是……”

端看屋里的亲人并未因此而欢快几分,想起柳二奶奶刚刚的警告,“这是凤族,百年下来,还由不得外人做主,无论她是什么地位身份……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分寸,拿了鸡毛当令箭的话,险会遭来不必要的祸端……”

凤纭仪掠了眼凤青莲,传达着某种特别的默契。

凤青莲接受到她投来的目光,温了温脸,捂着嘴低低笑起来,“秦姑娘颇受大家喜受,适才的小过失,对三皇子来说,恐是更求之不得吧?”她问的,却是身旁耸立当前,犹是一声未吭的褚烨。

褚烨看着秦鹿,仍然面无表情的“痛苦”着。

秦鹿听着越说越不像样的话,犹是羞恼在心,却因身份地位差别的存在,故而只能压抑忍受。

褚烨沉面黑眸,自始至终未有丝毫变化。但那很有存在感的目光,再使秦鹿感到不自在,却也不知在想什么,不仅他这个人,连那看人的黑眸也犹未动一毫。

面对他们作乐调侃的话语,让人气愤的直视目光,秦鹿不仅窘,更恼。

低头快的再向禹君初说了句对不起,便跪在地上,急忙的收拾起散落的草药。

而两位小姐的嘲讽言语,对禹君初来说似乎根本不痛不痒,他偏看着秦鹿又笑了,仍是花枝招展……“后面有人追你不成,跑得这么急做什么?”

一个跃身,翻腾了起来。

秦鹿顿了手,看他一眼。

禹君初淡然自若的扫掉一身脏灰,灰层被弹飞起来,地尘扑得四处都是。

“干嘛了你……”正要再嘲弄对方的凤纭仪一捂嘴,厌恶的退后一大步。

而她身后的凤青莲,立即下意识的抓了把褚烨,“好脏,小心。”

禹君初淡然自若的扫掉一身脏灰,灰层被弹飞起来,扑得四处都是灰白的地尘。

“干嘛了你……”凤纭仪一捂嘴,厌恶的退后一大步。而她身后的凤青莲,立即下意识抓了把褚烨,“好脏,小心。”

褚烨由她的拉扯退后,直硬的嘴唇轻起,“无妨。”

“嘿,药掉在地上了,还怎么用?”禹君初大喊了一声。褚烨的目光快的掠过凤青莲,立即执向前面。

细嫩的小手僵了僵,凤青莲缓缓放开了手。不愉一闪而过,又堪堪回复温然而笑,同样盯着跪在地上拾药材的秦鹿。

这个秦鹿……她在心底,深深的,第一次念起这两个字眼。

禹君初劝人不住,便笑着说,“哎,是我撞掉你的药,就由我赔你吧……”可是秦鹿只顾拾药,咬着唇谁也不想理。

禹君初却缠着人不放,直说他来赔偿,擅于言词的他,逗着绷脸的女孩儿似来了兴趣。

褚烨倏得表现出,不耐烦和淡淡的怒意,“三皇子,对于刚才的事故,本王非常抱歉,是府里管理不当,才造成你的困扰。请你随本王先行一步,待问过秦姑娘来府的目的,黄门再给三皇子一个交待。”

禹君初对他敷衍的哦了一声,又缠秦鹿不放,“我说赔你就成了,这药都脏了,会吃坏人的……”

褚烨黑眸微缩,面色更加硬沉。

“哎,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这药,就会死人。”瞪了面前欺得很近的俊秀男人,秦鹿再冷道:“无功不受禄,我为什么受你恩惠?”复又跪在地上,继续拾药草……

药草割剪过,要完全拾起来,堪要用很多时间,但是在黄门地界,那个卑鄙小人的地盘,她却一点也不想再呆下去。

禹君初犹想再说什么劝她,却听大门那里有人问声传来,“秦姑娘你还没有走吗?”

是霍总管。

秦鹿离开后,霍环又检查了院中的安全隐患,一出门就看秦鹿生的状况,哎呀一声大叫。“这药都散落在地上了,脏了的药材怎么能给小秦辉吃,若是吃出毛病,娘娘怪罪下来可怎么担待呀,这些地上的真不能再要了,快快……你随我重新配置去……”

听到霍总管的话,有人就阴阳怪气的叹了声,“哦……原来秦姑娘是来拿药的呀?”凤纭仪先冷笑了的扫了一眼,立即干颜不自在的凤青莲,方是走到禹君初身边,跪在地上已怔住的秦鹿跟前。

“刚才听你说无功不受禄来着,难道我听差了!”

抓满药草的小手立即一缩。

秦鹿徒然昂头,叛逆不驯的精光闪得极快,别人未注意,褚烨却看得分明。“秦鹿没听到霍总管的话吗?”低音充满了不耐和责怪,任人都能感觉到他此时非常不愉。

抓在手中的干枝药草,好似突然便成了条条细针,每一丝丝的微刺,都由手心脉络,一直传到了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秦鹿看着褚烨那一脸冷漠、高傲和责难……黑亮的眼睛,一闪再闪波光盈盈,水光润泽的眼底,清晰的腾出微微红波,大大的眼眶立即满溢出蒙蒙的雾起。

她痛,却极不愿为这种卑鄙小人难受!没有人知道秦鹿要做什么,只看她蓦的爬了起来,小脸绷得直硬,脆弱黑亮的眼睛透出的光芒,却好似慢慢变成了坚利的寒冰,冲破了团团云雾,直视面前尊贵高傲的男人。

步子微起,她走向褚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