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扶着母亲,规矩的立起身,这才扫眼四周,除了身着厚皮袄子的禹君初,似再无别的人。但看他忍不住山道口上的寒风袭击,一阵的咳嗽不适,才经厉过大刑的秦鹿就再难能安生,立即对他道:“殿下快回吧,这里风大,你这等金贵之躯,如何能受得了?”

清冷的言语一直缠转在耳,久久都不曾离去……暮褐的天空沉沉压抑、山间冷风呼啸,秦鹿堪不能多想,急忙问过柳家下人,才找到母亲所在。她抬脚正要冲进前楼下的客房时,突听里面有人声响起。

能在此时得到有关女儿的消息,姚菁芽兀自认为全是面前这位女孩儿带来的好运。又想专是应给个信物、或者办个仪式方好,不然她一走,她的义女怕当真再遭受苦难,于是全身一通摸下来,方是从荷包里拿出一物。

方是一番好笑的话,却也有几分真实,她与禹圣焱从相知、相识、到万难走到一起,经受过太多不如人意的过往,专都是因他那冷酷的个性使然,故而如何也不愿意自个儿的亲生女儿再走她的老路。

姚菁芽看着她良久,方微笑回道:“医女所说确实,前尘已逝、物是人非,再来回头诸事已晚,又何苦累我心、痛我情。”而另一位老者长老,立即称扬姚菁芽方有慧根、是个慈善良人种种……

褚烨对视着女孩儿坚锐嘲讽的目光,幽深沉静的眼潭微起波光,方道:“皇后娘娘为你娘施救,已然饶过你们所犯的罪果,难道不应该感谢主子恩典么?”终是上位高座之人,虽是一番好意提醒,却如此的冷酷漠然。

姚菁芽本是穿越异世而生,本就对他们这种草菅人命做法厌恶之极,再想这对母子全是因她而受罪,故而岂能由他几句劝言便放心。她怒扫了柳家及围观的凤族众人,众人受到不小的惊骇,人人面上转换几方神色,方是纷纷的退后了几步,未敢再附和柳家老爷的话。

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解,不仅未在预料中使大禹皇后如意,反是看她眉眼越冷然沉静,犹是一丝怒意而出。于是,周围争嚷解释的声音越来见小,直至无声,稳稳安静了下来。

揣使着另外两个打手,也不管孩子细胳膊嫩腿儿受不受得住,专是绑得比凤昭竹还要用力,勒得手脚都泛青紫了,这才使人反吊起来,与正受鞭笞之弄的凤昭竹倒挂在一块儿。

条条罪状,纷纷由她的口中流蹿而出,众人无不惊呼,“当年一个凤玉颜,已是死不足惜,今日她这一脉又出现这么个女人,差点又为凤族招来祸患,唉……杀之也不为过呀……”

柳二奶奶不查之下,竟被秦鹿肮脏污黑的双手抓住了裙摆,“滚开……”怒起!“二奶奶,都是秦鹿错了,对三皇子不恭的人是我,伤他的人也是我,你不要伤害我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了,我母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皇子受伤,险些丧命,岂能治好人无性命之忧就完事不是,于是柳家人当是要付起这个责任。现就开堂审案,待族中三位德高望众的长老也被请进柳府正堂监审。在柳家老太爷的示意下,柳二奶奶便代口问话,“凤昭竹你不是嫁去苍月族了么,为何总是无故回我凤族,而且此次更惹下如此大祸,难道是你早就有心为之不成?”

变数就在瞬间生,本来兀自讥笑对方的禹君初,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胸口突然遭受莫大的撞击,随着这股力量的冲来,他瘦弱的小身子竟被同龄的秦鹿一掌摔向侧门。恰在此时,大禹皇后正寻找没有等候在门外的禹君佑,又听褚烨说见过大禹三皇子,于是一行人正朝柳家侧门走过来。

适才失态大吼大叫的禹君初,在知道对方也是皇子时,又见对方冷静严肃、自持身份的神态,于是这俊秀的小脸就更加艳红,一时垂头怔在当场,专是盯着秦鹿的后背,恨直了眼……

所以族里人这样子,也很正常了,她想。

她不问而进,远远的还在内院门上就吆喝起来,“昭竹妹子?昭竹妹子在家吗?”扭着身儿摆着臀就进院,也未管身后看门的老头如何大呼小叫,反是直撇惯了的人,就算在别人家里,并不会自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