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正在含笑想象,那边就听太医急步来报,“娘娘,她的伤势稍微缓和下来,得立即把病人安置下来方妥。”

贵人莫名的低语,让秦鹿完全没有听懂,因心念着母亲的安危,于是也没有再加祥问。但一旁默然而立的褚烨却知道她说的是大禹长公主……传闻中被凤族一个女人掳走,就再未找到的人……也是他的未婚妻子!褚烨本就沉默暗然的神色,思其至此,面上微一僵硬,许久都未再软和下来。

身上的痛、心上的悲、生死不明的母亲……这种种一切的教训,方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儿,深刻领会尊卑的真正含义、为人处事的尺度的拿捏。她未表现出一丝感激褚烨之意,方是放下正被急救的母亲,爬到已站立起来的姚菁芽脚边,深深的、用力的埋下小身子,“感谢皇后娘娘开恩,秦鹿与母亲将永世不忘你的恩泽。”

“呕……我,呕……”似要说什么的凤昭竹,却不想再张嘴时,腥甜味直冲喉头,那黑浓的血水,好似打开了倾泄的缺口,连绵不绝的涓涓而下,随着她胸腹不受控制的反复收缩,血水流得更加急剧凶猛。

仍挂在横木上的凤昭竹,几番昏死,又几番被冷水泼醒,兀自虚弱的当口,唯听到女儿一直未停过的呼唤,只是被人堵住嘴的撕哑声,只能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挣扎,却句不成调……

“啐……”一口唾沫猩子,伴着刺目的血红,由秦鹿嘴中吐出来,恰好喷得柳二奶奶一脸,怒火中烧的柳二奶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她捆了,给我捆了……”

“对对,杀杀……”

如此凄凉的凤家人,却未得到上位者一丝同情,只听冷漠无情的女音再起,“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认罪,哼,如此嘴硬,看来不施大刑,你定不会招认。”柳二奶奶手一抬,气势凌然,“来人,把凤昭竹押下,大刑伺候!”

凤昭竹听闻,心神大颤,立即匍匐在院子里,“昭竹也是凤族中人,岂能故意为凤族惹来祸端,一切纯属孩童玩闹造成的意外,鹿儿人又小哪知轻重,这才伤了三皇子,请二夫人明鉴,要罚就罚不会教女儿的我,不要责难无知小儿……”更不要再与前事相连,她受不起,她的老父老母更加受之不起呀……

“你怎么样?”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大声,禹君初故意嘲讽,“母后还说山族里多好多好,原以为民风多么纯朴,却不想一来就见龌龊的肮脏事儿,做娘的在屋里勾搭男人,却让女儿守在门口把风,你们不觉羞耻失德性,本王子却觉再待一刻都厌恶之极,我绝不同意留在这里……”

而秦鹿话毕,就很有礼貌的向同样十岁大小的褚烨行礼,对方是一副小大人般严谨神情,于是鹿儿也从适才的嘻笑中规矩起来,“秦鹿见过七皇子殿下。”对方缓步走近他们,却没有回应鹿儿,显然褚烨完全听到了他们适才的对话,严谨、漠然的神色无一丝属于同龄孩子应有的,也让身边的人有点无从适从。

也不知门外的女孩儿与男孩儿讲了什么,秦鹿一时就怔忡的盯着他的黑亮长,与雪白挺直的背影着迷出神……直到门外的一男一女掠过了去,她这才缓缓回了神……

秦鹿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米饭香是从隔壁领家,两层式的红木楼里漂过来的。那里住着的不是别人,就她的亲姨婆和表舅舅一家。

严谨的小脸突然出现裂痕,掩不住做为位高者的傲然和不屑,“你真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