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拉起茹暮的手,把自己布满褶皱的老手附了上去,“孩子,你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刚刚是奶奶一时脑热,没有调查清楚就跑来与你兴师问罪,希望你别怪罪奶奶。”

“嗯?”茹暮摇了摇头,“这张脸就这样吧,毁了更好。”或许,毁了脸的茹暮才能同完美无暇的茹希区分开来。于她来说,自己始终是登不上台面的家常小菜,而茹希永远都是玉盘中的可口珍馐。茹希,你还活着吗?

“也好,姐妹之间多多走动走动是好事儿。霜怡那丫头比你大很多,廷儿管她叫姐姐,你是廷儿的妻子,也管她叫姐姐吧,见面时别端着架子,客客气气的喊一声霜姐。”佘太君把该嘱咐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明人不说暗话,都是一家人也没有道理藏着掖着了。

四年以前,当魏廷回来后,皇上赐了封号,又给了府邸、封地,而他执意要叫皇上封佘太君一个名号,但皇上以顾及皇家颜面为由,没有答应,二人因为此事大闹了一场。皇上因为愧对魏廷在先,于是,只得对他称佘太君为奶奶的事,睁一眼闭一眼了。

茹暮紧随魏廷也走进了厅堂,没有低垂微敛的娇羞,直勾勾的看着堂上的老妇人,施施然的一笑,在从老人脸上找到惊讶的表情后,笑得更为柔媚。

见对方很想知道,茹暮倒也坦荡,悠然的说:“什么都不做,只是把那件嫁衣烧掉了。”在茹暮穿戴整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嫁衣扔进灶火中,看着它一点点的化为灰烬。已为人夫,是她的痛处,幻灭的她所有的盼望。很久以前,她还是天真的幻想有一天步羽会持剑冲进佐刹门,在茫茫的面具中找到她,然后大声的对她说:暮,我带你离开。

相信?如何相信?一个口口声声称要主仆同心的仆人,却在为幕后的主子卖命,一仆二主如何相信?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你不知道,鬼才信你。茹暮不想与十九纠缠这样的问题,探讨她是否忠心,慵懒的问道:“几更了?”

“扇舞,你是一个很差劲的杀手,为了那样一个妹妹竟然对我隐瞒了寒毒反噬。”说着,抓起茹暮的手腕,把输入她体内的至阳真气缓缓的抽了出来,感受着这个倔强的女子的体温越来越低,千万种情愫在思绪缭绕间四处飞扬,乱了,乱了,一起乱的还有他那颗不能安宁的心……

影姬是月歌亲手培养的杀手,是佐刹门中最为神秘的女杀手,没有人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只是知道她从未失过手。月歌、影姬、扇舞虽然共同被称为三大女杀手,可门人始终相信,月歌是聪明的把两个技不如她的丫头捧了上去。

“可是,你还活着。”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茹暮,冉驭一字一句说得真切,“你活着,我就不会当你死了。”

女子怯懦的看着茹暮,比方才看的仔细,“第一美人……难道是她……”忽然觉,这个喜房她是闯错了,若不是她的闯入,说不定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上演。意识到自己还赖在魏廷怀中很是不妥,娇滴滴的嘤咛一声,挣脱的离开了依恋的怀抱。“王爷……俏儿……”面露一片霞光,直漫于耳际,“王爷,俏儿是喝醉了。”眼睛扫视着喜房,到底是正室入门,比她进来时要隆重得多,眼睛痛了起来,心也跟着一起痛苦难耐,装腔作势的对着茹暮歉意的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酒劲已然清醒,没有理由再赖下去了,何况新嫁娘的处境并不好。才迈了一小步,就被拉住,一个踉跄,再次跌入了坚实的怀抱。“王爷?”

“是吗?”魏廷尤为喜爱茹暮脸上的伤,一遍一遍用手指的按着伤势的轨迹由上到下的划着,划去了表面的血,也把伤口划得更开了,然后把指甲伸了进去,眸子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不失温润的说,“这样才够喜气,你说是不是呢,娘子?”

十九觉得头很痛,闷着头,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对着外面那群多嘴的小丫鬟做了一个凶狠的鬼脸,又极为用力的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