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就是以看望府中护卫的心去看杨默,妹妹,你信吗?”

伴喜跟在她身后报告。“颜护卫用衣服压着伤口,血不流了,渗在那衣服上——”

假如你有心记得,弟妹,南郡公对仲德生疑,是在杨默来了之后?”

承德报以回笑,跟着,向王?看来。

“离开……哪里?”

奶妈收起笑容,站到离伴喜更近的地方,审视着她。

杨默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王?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顷刻间,一股安定的温暖感却传自杨默眼中,汨汨注入到她的心田。

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下毒的人既然能知道这坛酒的用途,更是等敬酒用的那一壶先打出,那么,他随后再下毒是何用意?承德提议再敬那是临时加的,他不可能预料到……王晗第一个想到侍琴,但马上就否定了。她这是妇人之仁,出于对侍琴的敌视,因此想来想去总怀疑是她。

“此乃你家事,”南郡公接着说,“虽为难以启齿之丑事,但眼下,它可算你的头等紧急之事。你留于家中,待处理了此事,再与我们会合。”

“谢谢大哥,大嫂。”王潭弯腰接过去,众人紧紧盯着看。

“好。好。”仲德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王晗跟着站起来。等到仲德走到王晗跟前时。他偏过头说。“夫人你身体欠安。外头风沙太厉害。不必出去了。就等在这吧。”

王晗狐疑地看着她。

“要不你还该如此?”仲德像瞬间找回极为有用却被他遗漏地稻草。大声反问。

“爹,”她先打破沉默。“或许让我去跟仲德说您的意思,更好?”

“爹!您哪能这么说自己闺女地?我——他们——我受尽委屈。什么叫受尽委屈!说得我多可怜似地!”

说着。他真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还要继续打。王晗赶紧大叫:“停下!”

“这样啊。”王晗琢磨着。一个很合理地缘由。而且她若再问父亲。他必定也这么回答。她该全信他们给地解释。还是坚持心底因由对母亲喜爱出面掌事地脾性十分了解而一闪而过地怀疑呢?

“追着了吗?”

仲德摇摇头。“他们急着来报……估计难追。逃命之徒奔跑起来。你没见过。快得惊人。”

“我——”

“是啊。是啊。”奶妈应和着。“小姐一定饿了!没注意。这午饭时间都过了。小姐?去瞧瞧看。厨子今日准备了什么吃地。合不合小姐口味——”

“你们接着做事。不用管我们。”王晗命令道。她尽可能使自己平心静气。主子们地关系如何。还轮不到一个丫环当众离间。

“大人在躲避你,这全府上下都瞧着呢。”奶妈用纠正和解释的语气打断王晗,好像她不该生气。“你只觉得委屈,憋气,可在大伙眼中,大人此举说明他畏你三分。”

“攒了多久了?”奶妈不依不饶。

“是吗?”一个髻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风吹散,确实令人头疼不已。王晗假想着伴喜的提议,却现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心力想象出一个样子来。“你做起来让我看看。绑线最好别露在外面,给人一眼便瞧见。”

“桓玄与朝廷之间……关系很微妙。”杨默局促地一笑。看向王晗。

奶妈笑嘻嘻地摆摆手。“没忘没忘。可小姐长大了,奶妈这是高兴,难不成那老头连高兴都不让我高兴了?”

“我们见过。”王晗一字一顿地提醒她。就在仲德陪着她清点嫁妆那会,她怎么能忘。

“夫人,”小良小心翼翼地插话。“奶妈说的有道理。那帮人杀人不眨眼,若是被现还有他认识的人在这,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王晗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当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一直往前走时,她心里一遍一遍地回想从外人口中偶尔得知的新安排。她希望仲德纯粹是因为害怕她在府中闹腾,才至今没告诉她喜宴的事,而不是忘了这种大事该最先告诉她。

“侍琴熬的汤?”奶妈问。

“夫人,您怎么样?”伴喜的声音听上去在颤抖。“杨少侠,怎么办?夫人的脸色……白得……”

“你先别猜,耐心再等下去。等到半夜,我要你陪我一道去。”

“他还说什么了?”王晗警惕地问。

“好了好了。”王晗蹲到小孩跟前,拿开他合在一起的两只手,把他扶正了。

“鼻子也是。”颜道启的语气平稳得像在教导一个白痴。“大量出鼻水时将它冻坏,后果一般是此后天天鼻水不断。”

“姐姐,我听说姨娘来信了,便来听一听消息。”

“是啊!想着她生病的事都快忘了她那些管教的话!她若听说街道上到处都是带刀带枪的,恐怕一步也不许我们出门。”

“夫人别忘了杨默少侠。”颜道启提醒说,“杨默少侠初来乍到便受到南郡公赏识,想来他也绝非等闲之辈。有他留在府中协助大人,只会有益于我方。”

“因此,”王晗小心地不露出迫切的神情。“夫君的提议对你来说不那么如意?”

“我怎么招了你这么傻的丫环!”王晗没好气地用左手肘顶在台面上,转过来瞪着伴喜。“土豆能噎死你吗?”

“我——”王晗很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仲德柔和的目光使她改了口。“我也知道,有些时候我心一急,说话便欠缺思虑。”

“你出去吧。”王潭对伴喜说。

伴喜习惯性地想晃动她的脑袋,刚撇到一边,不敢再动了,僵着脖子回答:“不在。大概起得同夫人一样早。”

“莫非舅舅他在朝中碰到了难题?”

王晗她们三个人缩在楼梯下面不时地往上张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只要楼上一传出类似脚步走动的声音,她们便惊得跳起来,然后就跑。

“站在外面的确好冷!”王晗扬声说,“到里面去暖一暖。”看着杨默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她感到幸灾乐祸。“你不进来?”

“那以前呢?”王潭问。“我们都没来之前,闲暇之余他总去会黎烟姑娘?”

“姐姐是好命的……”春儿喃喃说道。

“你从来不变?”

“哦?我脸色很差?”

“呵呵呵!”仲德又在上头领笑,底下的人跟着陪笑。

这时王护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春小姐不顾天寒,一支美妙的舞蹈后,让我们真正大开眼界。不知……”他顿了一下,看向仲德,仲德回以他深笑。“潭小姐能否以一杯酒的情谊敬一敬我们大人和夫人?”

王潭顿了两秒没说话,微微笑了笑,脸红了。

“我……”王晗想起仲德早上时候说话的模样。“夫君不太喜欢女人家一有事就早早露面……他见多识广……总有他的道理。”

“对,仲德今早走得急。杨默突然遭人暗算,只怕公又要火。”

他们沿路往膳房走,王打伴喜先走几步,到膳房准备。

“大哥可有话要与我说?”王问。

承德咧嘴笑笑。“弟妹看出来了。”

“大哥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