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

黑小虎不理他,将下巴放在床沿上,干巴巴的眨着眼睛,神情相当之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一般。

小艾点了一下头就往祝颜回的房间跑,边跑边招呼身后的大夫快点。

祝般若点头,看着季末,“在这里呆一晚,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然后转身出门。

张富贵继续做他的事情,走过去将那幅画收起来,低头看了片刻,开始向罗玉环报告:“画的名字是《月宴》,不过年龄太小,画风有些虚浮,笔力也不够厚重。”

祝启悟点点头,继续把玩手里折扇。

“事情是怎么生的,我想你猜也能猜得到,你和他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是你也该劝劝他,这个院子毕竟还是姓祝,他就算是有权利也该知道适可而止。”语气有些冲,看来是憋闷已久了。

季末这边孩子啊想着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就看到祝颜回正在冲他招手,脸色似乎略有缓和。

不是草鞋,是缎面的蓝色双底靴。

就算是事情再难也会有解决的方法,而且有时候往往不止一种,但是张管家偏偏就选择了最没效率并且是最夸张的一种。

“小的是掩冬园的人。”

季末先是一愣随后才闪身让他进来,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雨伞一边问,“你怎么来了。”有些奇怪有些高兴,这是他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见到的第一个熟人。

“既然不洗脸,脚总是要洗的……小升啊,去打水洗脚……”

小艾撇撇嘴,本想扭过脸去,想了一下还是转过来看着,“叫什么名字?”

季末咬着唇点头,比小幺好听多了。

此时最紧张的肯定不是季末自己,左边的黑小虎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右边的李功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平安仰面朝天,嘴唇哆嗦着,在洗脸的时候弄湿的头此时都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乌黑的,苍白的脸,通红的双眼,颤抖的嘴唇,阴风习习的半夜里更是夺心摄魂。

“大哥!”

季末现在正难过,看着他就喊,“狗剩,我腿疼,站不起来了。”

季末抓狂,他说话根本没有逻辑。

黑小虎素来不喜这两兄弟就说,“小幺没事了,那我先回家吃饭。”

“不用叫,他们都不喜欢摸鱼!”

季末扯扯他的衣摆,认真的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人不能与天抗,但是你不知道上天给你安排了什么路子,到底还是要自已一步步摸索出来的,三哥,答应我,宁愿后悔也不要遗憾。”

季末从地上站起来皱眉看着黑小虎,问他“黑小虎,你想干嘛?”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到如此窘态是何种心理?

季末心里不断的念叨着,“我只有八岁,我只有八岁,我只有八岁……”捂着腰从地上站起来,表情一片凄然,再没勇气去看窗外。

这时门开了,季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进来的是疏影。

疏影看着季末,又看看倒在一边的椅子,表情阴冷。最终只是递给季末一个信封,“这是给李家三公子的信,你给送去。”

季末看看信封看看疏影又看看窗外的大雨,始终都是一个表情,疏影也没多说话,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开门出去。

季末知道这代表自己逍遥的日子已经结束,叹口气推门出去,决定去找阿左,他只要要知道路怎么走才行……

阿左此时正在摆弄屋子里都一株小花,看到季末进来了,冲他笑笑,“小幺,有事?”

在两个人明里暗里将整个花坛里的花都荼毒了一遍之后,终于建立了革命般的友情,阿左看季末也只当他是弟弟。

季末苦着一张脸,“左大哥,李家怎么走?疏影让我去送信。”说着拿出手里的信给阿左看。

阿左笑笑,“小幺,我看不懂的。”

“哦,那左大哥跟我说说这路怎么走,我从来了之后还没出过院子呢。”季末也不当回事,表情赖赖的。

“那可不好办了,这李家离怎么府里可是有一段距离,咱们这是在河西边,这李家正好在河东边,中间还隔了几条街还插着不少弄口。”然后看着季末,一脸笃定,“你可能找不到。”

阿左是个老实人,平常对看季末是个小孩子对他也特别照顾,现在看他这么说,季末也开始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我上午之前是要送过去的。”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顺便也带你认认路。”阿左说着将手里的小铲子丢到了墙角,找了盆水洗洗手,看季末还站在那里干杵着,就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外面下那么大雨,像你这样怎么出门?”

季末才现自己从起床开始就是一身白色的里衣,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挠挠头跳着脚跑出去换衣服。

阿左看着他夸张的动作笑了笑。

敲门声不一会就再次响起,阿左边开门边道,“你还挺快的吗,我这边还没收拾……。”

等门打开了才看清外面站着的不是季末,是疏影。

阿左慌忙让开路,“先进来。”

疏影头上撑着伞,看了看阿左,“不用了,少爷那边叫你呢,收拾收拾就过去。”说完打着伞就走开了。

阿左站着门前愣了愣,直到季末出现,“左大哥,我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阿左搓着手一脸的抱歉,“小幺啊,刚才疏影说少爷找我,你看,你看……”

季末也愣了,看看手里拿着油纸包好的信封,又看看阿左,最后还是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左大哥,少爷找你肯定有要紧的事情,我这边你就甭管了,给我画张地图就行。”

“那你先进来,我给你画。”

季末收了伞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