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妈妈呀,我是暗香。”

绝情剑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你们都没有睡啊?”

“那你就抱着我直到永远,直到我们成为化石。”

场外的罗秉浩舒了一口气,若非绝情剑在最后五分钟上场,只怕这场比赛就要以平局收场,不过这家伙的纪律性也太薄弱了点,居然会迟到将近两小时!?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学生乙伸出两只大姆指,对着勾了勾:“你是说——”

大步流星地穿过三幢宿舍楼,白云生便看到在前面的拐角处,一伙人正嚣张地站在那里,骂骂咧咧。白云生随便掠了一眼,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已经看到绝情剑,绝情剑正蹙紧眉头斜靠在身后的墙上,嘴角似乎隐隐还沁出一丝血迹。白云生握着短木棍的双手忽然轻轻地颤了颤,手背上已经凸起了一根根惹眼的青筋。

绝情剑凭着出色的球技成了黄河大学校队的头号王牌,他的摧城拔塞无人能阻。

“好嘞。”瘦瘦的家伙答应一声,抱起那个纸盒子就走。

转过头来,绝情剑看到林洋正在不远处深深地望着他,眸子里有丝丝的企盼,但更多的却是灰色的落寞。

水暗香显然不是真的想挣脱绝情剑的怀抱,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数下便默认了他侵略性的举措,玉臂自然而然地搂紧了男人的颈项,把一颗美丽的头颅埋进了他的怀里,就像风中那朵不胜娇羞的玫瑰,低眉凝目。

“依我看,罗教练是刻意想看看风之子的极限呢。”

酒过三巡,林洋便红光满面地站起身来,举起手:“大家静静,小弟我有话要说。”

到现在为止,有个问题一直在困绕着绝情剑:自己究竟是不是该去黄河大学上学?

白云生只感到自己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幕,绝情剑将他和林洋狠狠地撞开,然后自己被迎面而来的公交车撞飞……

他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倒下的大树,它大概还需要四秒钟砸到自己兄妹身上,再看看老爸,大概需要三秒冲到身边,如果仍像以前那样让老爸将他们兄妹推开,那老爸仍然活不成,仍然要被大树压在下面。

被依飘零一推,林洋一屁股坐在床楞上,尾巴骨上撞了一下,吃痛之下也有些火起:“不说就不说,动什么手啊!真是的……”

绝情剑家据说是曾爷爷辈上才搬来的枫林湾,凭着学识和精明的头脑很快便成了村里的首富。令人扼腕的是他家祖上虽然富裕人丁却一直不旺,据说从绝情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开始,已经是十代单传,到了绝情剑老爸这一代也没见什么改观,在有了绝情剑之后弄死弄活弄了整整七年也才弄出小玉这个小丫头,按照老观念绝情剑也还是独苗苗。

听到云飞天这个名字的绝情剑却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修长的身躯都似乎轻微一颤,然后转眼深深地盯着那个高大的白衣身影,云飞天正龙行虎步地奔跑在黄土皮的足球场上,如一阵强劲的旋风,刮到哪里都能吸引绝大多数学生的呐喊和目光,尤其是那些女生,尖细高亢的声浪几欲能够刺破人们的耳膜。

这真是一件残忍之极的事情,绝情剑宁愿毫无意识地死掉也不愿意承受现在这般的折磨,要知道最终的结果仍然只有死亡!在如此强度的火力攻击之下,便是钢铁也会消融更何况绝情剑这血肉之躯。

女郎也不假索地应了一句,“想。”

然后两人各自相对笑起来,但笑的意味却是不尽相同。

绝情剑是苦笑,有时候拥有这种本领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如果你能连一个人的内心想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话,那你注定要活得很累很累,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已经很累,但更累的却是有时候你还得装出根本就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女郎却是自嘲的笑,这会儿让她泛起一种错觉,仿佛两人的年龄和阅历整个地掉了过来,绝情剑成了二十七岁的老男人,而她则回到了十九岁的少女时代,清纯的她正在被世故老练的老男人尽情地调侃。

绝情剑轻轻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幽声道:“其实要猜出这些很简单,侍应看你的眼神很恭敬,不像对客人应有的神情,所以你只能是酒吧老板!酒吧门口的花圃黄土未平,可见时日未久,说你失恋了,是因为你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颓废,酒吧墙壁上的装设又是怀旧的经典,所以你是个念旧的人,旧情未了,整个酒吧的格调采用了大海的深蓝格调,我想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对你男朋友用情像大海一样深沉……”

“那……我的名字呢?”女郎眸子里莫名的意味越发浓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绝情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绝情剑淡淡一笑,指了指酒吧门口说道:“你将幽兰酒吧的招牌配以冰雪的底色,不就是为了衬托一个冷字吗?寒冷的雪原,幽兰静静绽放,孤芳自赏,我想你男朋友之所以离开你,你应该从你自身找一找原因。”

冷幽兰浅浅地吸了口红酒,轻轻地拈起一绺秀发绕上指尖,感受着发丝与玉指的缠绵厮磨,深深地凝视着绝情剑道:“你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只十九岁的男孩,倒像九十一岁的老头。”

“岁月催催。”绝情剑惆怅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人生不如意,总能加速衰老的过程。我得回去了,再见幽兰小姐,谢谢你的酒。”

“我也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冷幽兰浅浅一笑,风姿无限地一甩秀发站起身来,向绝情剑伸出小手,“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希望你有空能够常来坐坐。”

绝情剑握着冷幽兰的小手淡然一笑,应道:“如果,你还请我的话。”

冷幽兰抿嘴轻轻一笑,美目亮如星辰,说道:“没问题,如果风之子光临,幽兰酒吧始终免费服务。”

再次展颜一笑,绝情剑难得地感到丝丝轻松。凭心而论,绝情剑始终觉得自己与室友甚至是水暗香依飘雪她们有着很大的差异,就像是油水不能相熔那般,心灵与心灵之间总是有着很大的隔阂!而冷幽兰给他的感觉就完全不同,这完全是相同年龄层次间的愉快交流,没有了那年轮的隔阂,轻松自然水到渠成。

“我会常来的。”绝情剑收回右手,轻轻地插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酒吧,稍倾修长瘦削的身影便隐入了外面浓浓的黑暗里……目送着绝情剑身影消失的冷幽兰扬了扬秀眉,眸子里掠过一丝异采,重新落座,捡起绝情剑遗落的烟,点燃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