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说过,此生只得妻一人足已,母亲又何苦难为于儿子!”

“玄哥这是怎么了?”司徒嫣初醒,反应有些迟顿,不知夫君怎会哭的像个小孩子般一抽一抽的。

“好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女人一脸的宠溺从男人手上将男孩儿抱了过来,搂进自己怀中,小心的给他拭着头上的汗水。

“小五,咱先进屋再说吧!”李四郎的样子略显沧桑,看这样子手伤虽愈,心伤难痊。司徒嫣看着炊烟缭绕的灶房。就知那个便宜四嫂应该也跟着来了此地。

“哦?这我倒是没有听说!”司徒嫣虽也常在军帐间走动,可她所过之处前后都有铁血卫相护,别说是一般的兵丁武将,就是端木玄身边的几位将军想见她一面都得端木玄点头。

“事急从权,不碍的!再说了,武人最讲究的就是信义不是什么表面儿光。我这样就挺好!”司徒嫣了解自己的长相,她本就是个美人坯子。着了男装更会添几分英气,反而让人眼前一亮更添韵味。说白了就是现代的中性美,那可是流行。

也许是因为有铁血卫相护,所以司徒嫣一路以来并没有提高警惕。经暗风提醒,这才勒紧马缰将战马停了下来。

“我担心的不只这些,当初嫣儿与皇上定下的这期限,只怕还有下文,可嫣儿不肯说,我自然也不好相问。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仲贤与我不能如期缴旨,只怕受伤的会是嫣儿!”

“嫣儿,这?难道你当初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陪着师兄不成?”

“大嫂别怪我自作主张,一月前我就已命翠萍去买了些下人,经翠萍和李嬷嬷一起调教。时日虽短,做起事来或有许多不便,可这些人胜在够忠心,大嫂这一路再多调教着,等到了幽州,这些人也就可以留在房中了!”

可话却不能说尽,“我尽力!”这样勉强的保证,已经算是她所能应承的最大尺度,否则以她的性子,要是真心应了。只怕是要失言的。

“主子这是怕了靖王世子?”在秦宛若心中,自己的主子才是天最强的男人。

今日朝堂沐休,为了能让娇妻安心出府去给李四郎看诊,端木玄一早就进正院上房去陪母亲靖王妃,直呆到午饭后这才回到自己的院中。“嫣儿一早就出去看诊,这会儿才回。怎的不小憩一下就又跑到书房来了,你这样为夫好心疼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回到府中的,不用端木玄着意去打听,自然就有人禀告到他面前。

司徒嫣又看了一眼周媚儿,这个女人也有份参与,可靖王妃却有意无意的只字未提。不过她的小动作,自是没有隐瞒坐在上位的靖王爷。

丁姨娘听说靖王爷在王妃的屋里,心里却还在想着她,用了晚饭都还让儿子亲自来叫她进内院,高兴的哪里还能想到别的,忙换了身衣裳跟着儿子急匆匆的往正院而来。

“她们虽言语刻薄,可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再看看吧!我们也不是明天就离开了!”司徒嫣是真的没把这二人当回事,想到自己和端木玄不日就要离开,靖王爷和靖王妃还得指着庶出的儿子儿媳照顾,总不好真的将这些人都撵了出去。

这赌博最易成瘾,李四郎进出赌坊几次后,即已成了常客。而且他每赌必赢。一来二去的,身上的银子越来越多,这人也就跟着变的轻浮起来。而且那次借着酒劲,初尝了女人的滋味,如今有了银子,有了损友,自然两人一道儿花天酒地起来。

“好!”公孙语早就想请这个无所不能的小姑回来给儿子看病了,可相公怕坏了靖王府的规矩,给小妹添麻烦,所以这才进宫请了太医,好在太医也说算不得什么大病,小孩子都会如此。如今见小姑一回府,连外院都未进,就进内院来给自己儿子看病,心里又哪能不感动。

“二位姨娘快请起!”司徒嫣端坐椅上,等二人行了大礼,这才起身将二人扶了起来。“二位姨娘为靖王府延绵子嗣功不可没,又为母亲分忧,我才进府,这以后还得请二位姨娘多提点方是!”司徒嫣这话说的当真算得上客气了。可端木玄看的出,小娇妻这话说的根本没走心。完全是场面上的敷衍。不过这二人他也不喜欢,所以也没觉得司徒嫣这般有何不妥。靖王爷倒是一脸的欣慰,以他对司徒嫣的了解,哪怕是这些场面话。要是依着司徒嫣的本性,只怕也未必肯说。如今能说出来,也是想着阖府安宁,心中甚慰。

“父亲、母亲,这亲已认了,几位庶兄庶姐,也都不是外人,往后同在一府住着,认亲也不急在一时。儿媳见母亲脸上已略显疲惫,只怕是一大早的就起身,这会儿午时已过还要为着儿媳认亲行礼操劳不辍,儿媳虽心存感激,可也为着父亲、母亲的身体担心。儿媳斗胆请父亲、母亲先回房休息,这团圆饭不如等到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吃,也免得累着双亲,玄哥与儿媳心中都着实难安!”司徒嫣这话多少有些逾矩,可却句句锥心,透着一股子亲情味儿。靖王爷一脸受用的表情,靖王妃虽心中不喜,可比起面对这些庶出的儿女,就算是为了儿子,也不会当堂抹了儿媳的好意。

而在司徒嫣看来,穆奕这般不过是人性的丑态罢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古人也好,现代人也罢,这算是通病。

“皇上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出宫凑这个热闹,不然这一府的人还没有我怕的呢!”端木玄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可趁司徒嫣不注意仍回头在其唇上印了一吻。

“好了!”司徒嫣实在听不下去了,古代女人没地位她知道,可连李三郎也这般护着李四郎,她心里也不好受。

司徒嫣见司徒谨坚持,只好笑笑算是答应了。可心中却有着另一个盘算。

司徒嫣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先皇赏赐免死金牌给她,让她保太子一命之事告诉了端木玄。

“嗯,这红烧鱼做的火候十足,倒是难为了伙夫,这行军打仗的能吃口热呼的就不错了,以后别这么麻烦了!”司徒嫣吃的开心,可也不愿端木玄为了她的口腹之欲而坏了军中的规矩。

“傻瓜,你以为玄哥他不明白吗?他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就算担心,他也有分寸,不会伤了自己的身子的!而且我每日一副补药送去,他就算想倒下,怕也没那么容易!”司徒嫣拍了赤雨的头一下,这才打马往军营而去。

“少主自幼即随主公出战,大小战役不知打了多少,这些突厥兵将又怎会是少主的对手!”赤雨一脸的倾佩自豪。

“杀,杀,杀!”突厥蛮夷之族,天生好战兴斗。吴国兴兵正和了这些人的心意!杀喊伐掳之势乘着春风甚至飘散至整个幽州界。就连边远在冀州边城的司徒嫣都有所感应。

“好,一言为定!”司徒谨得意的看向端木玄,全没有了刚才的沮丧。

送走了七皇子,凉仁公即给远在边城的儿子端木玄写信,“墨冰,即刻将此信送往边城交给玄儿。从今日起派暗字营盯着七皇子,无论大事小情第一时间上报于我!”

“传我军令,守城兵丁加强一倍,骁骑营点起火把随时准备应敌!”端木玄紧锁着眉头,突厥人很少会用计谋,今次这般竟然也学着他火烧攻城,实在另人猜不透,正在忧心之际就见赤雨骑着马从北平县城的方向而来。

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听着更鼓邦哨之声,这偌大的皇宫竟然如此冷清,“司徒嫣,你向往自由不愿进高门大宅,是不是就因为这高墙内院处处透着孤寂?”可惜他的问话没有人能做答,只有夜晚的凉风将这些话尽数吹散于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谨郎,我是真的不想走!”公孙语靠坐在司徒谨身上,杏眼含泪楚楚动人,可心中已知她是非走不可的。

“算了吧!嫣儿光兄长就有五位,再多你一位我这舅兄岂不是越认越多!”端木玄可不愿再有人骑到自己头上了。

司徒谨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小妹刚才的建议,而端木玄于用兵之道甚为熟悉,至于粮草军屯之事自有李三郎和司徒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三人走走停停看看,时不时的还会买些街边小吃来打打牙祭,“三哥,这栗子好甜,你也尝尝!”司徒嫣将手上刚买的栗子递给李三郎,又买了一包和端木玄分着吃。

将军府书房,端木玄看着桌案上的“福寿膏”两眼冒火,“墨风,派人去查,看边城内还有多少官员在用这东西,一个也别放过,全给本少爷记来reads;!”

不一会儿,冀州剌史府府门大开,从五品长史代剌史大人出府相迎。司徒嫣人都未下车,隔着车帘与来人打了声音招呼寒暄了几句,就坐着车直接进了剌史府,过了外院换乘小轿直奔内院。

“这吴皇还真小气,这么大的功劳就赏白银一千两。布匹三十匹,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司徒嫣可不会和端木玄客气,她是不在乎名,可却不会放过任何的利。反正东西进了她的口袋,要想往外拿可没这么容易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烧个枯草,难不成皇上还要治我一个通敌之罪不成!放心吧,这点儿事难不倒我!”端木玄两眼泛光,看的出心情特别好。司徒嫣又看了一眼城外,这才步下了要塞回了县衙。至于端木玄的旨意中是否有提到她,不用想也知。端木玄很了解司徒嫣,这功劳最后只能落在他的身上。反正这样现成的功劳,他也捡习惯了。

用过午饭,各自去忙,直到入夜时分城门即将关闭之前,赤雨才匆匆从外面赶回来。进了内院书房,正好看到吴过在和司徒嫣商讨铺面的事。

“我人好好的,身边有赤雨、暗夜和雪狼。暗处还有墨雨照应着,能出什么事!”司徒嫣白了端木玄一眼,这人就是穷紧张。

“暗火队长,暗夜队长真是幸运,能时常陪在主子身边!”

“栓子早就退了奴籍,可为着能跟在兄长身边,甘愿做个奴才,别人不知,我和兄长又怎会忘记。你们一家子的恩情,又岂是银钱能还的清的。你我虽为主仆,可在我心中,你就是亲姑姑,往后这礼再不可行了,没的减了你家大小姐我的福份!”司徒嫣拉起翠萍又和她聊了一会儿,这才让她退了下去。

“河阳县主司徒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嫣进门行礼,动作自如,连眼神都未见闪烁。

“好,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太子就不能见死不救!”大司徒父子二人还在那里发梦。司徒嫣这边也已经行动。

“你还敢说,前几日你跟着俺进城去看小五,可你当着司徒兄长的面儿,都说了些啥,你不燥的慌,俺都跟着你没脸!”李二郎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恨不得给李四郎两拳。

朋友、甚至是亲人。心里实不愿她去涉险。

“是!大司徒府的布局图属下已经弄到手了,就放在小姐的书桌上,至于往来亲客名单,尚在整理之中!”

“大嫂能嫁进司徒府,那是全府上下的福气,司徒府上虽没有长辈,可越是如此,这礼就越不能轻了!”司徒嫣就是要让公孙府的人都知道,司徒府善待公孙语,看重公孙语这个新进门的当家主母。

“啊,我不要!小姑还是自己接着辛苦吧!”公孙语虽然出嫁前跟着母亲学过理账,可却并不喜欢,而且看着眼前的一堆账本,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司徒嫣给的过于突然,她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哈哈,好好!只是你这声大人叫的刺耳,不如就称老夫为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