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哥已经被打捞上来了,他喝了一肚子的水,胀得很鼓,衣服的纽扣已经脱落不见了。有人脱下衣服为他盖上他的身体。

我本来自命不凡,可是,这些我真的不会。真委屈!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不懂呢。

人们各自找回自己家的脸盆和铁桶,散了,回家,一边议论,还心有余悸地说,要是烧起来,他们那一幢房全部被烧了,因为都是连在一起的。

司机说:“难得请你一次,黄校长是我的恩师,黄校长对我的帮助我永生难忘。”

尽管惧怕母亲发脾气不敢问,但我还无法阻止我内心的问话:眼看着天要黑了,为什么来到六婶家大院了,还不去她家吃饭?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干什么?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可能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她看见我母亲走近她几次又走开,忍不住开口问:“大嫂,你是在找人是吗?在找谁?”

老百姓知道勾践吃肥肉夹臭菜活了命,复了国,便说这道菜是吉利,纷纷仿效,以后又加以改良,把臭菜晒干,和鲜肉放在一起煮,没想到其味鲜美,这种做法一再改良,又把鲜肉改为扣肉,更好吃,这个做法就一直流传下来,成了民间的一道家常菜,这就是梅菜扣肉。就是我们现在吃的这个菜。”。

一直到长大之后,我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爱情?大娜那么恶,脾气那么大,大爷怎么能容忍这种脾气呢?大爷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而我大娜她不给老人吃饭还用棍子打老人,如此不孝,大爷为什么还能容忍她?她一辈子也生不出小孩来,他也还是爱她,誓死追随。也许忠孝不能两全,大爷有大爷的个性,也有她的难处。也许再卑微的生命,都会有爱,爱情不管在哪里,不管对谁都是不平凡的。

“哎,哎,太好了,太好了!来!我来试试!”我一边拍手一边跳。随后,弯腰捡起一块小瓦片,学他的样子,右手转圈,最后那圈稍微朝上,扔出去,小瓦片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噗!噗!噗!哗!哗!哗!……”往前飞掠而去。“啊!啊!啊!哈哈哈……它终于飞起来了!”我高兴地拍手,又跳又喊,兴奋极了,尽管它飞不远。

那一天,我父亲郑重其事地出门去了,他是去考察这个新地方。这次是我父亲要求去的,这一次除了村干部,还特地带了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去,也包括了我父亲。傍晚,我父亲才回来,他表情很阴暗,一声不吭,看他回来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新地方很不满意。

这就是民兵排长炮制的”“作战计划”的第一步。

里面有人回答:“有啊,哪个?请进!”

十三爷笑得前哈后仰,说:“妹妹,你为什么想叫你叔卖你呢?去到‘叮叮佬’家,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很凄凉的啊。”。

“笃!笃!笃!”“外婆,外婆!外婆!……”月夜下,两个小男孩每人背着一个小女孩,压低着声音把屋子里的外婆叫醒。

三娜正在和我父母讲最近发生的奇事。

仙女山山顶上究竟有什么呢?

五阿姨家和一个富农阿姨很要好,尽管她家是富农,五阿姨并不因此嫌弃她,仍然还是很好的朋友。她的小孩还小,早上一到去跳表忠舞的时间,她就急急忙忙地抱小孩过来给表姐照顾。“阿细,你帮我照顾一下阿妹,麻烦你了啵。”。五阿姨说:“某紧要!应该的!”。表姐当自己妈妈的面,很谦虚,一口答应下来,还说让人家放心。她那个富农女人连小孩坐的“轿栏”一起扛过来,“轿栏”在别的地方叫“坐篮”,是还不会走路的小孩“专座”,小孩在里面可站可坐,不打开开关,小孩出不来,所用的木料很重,小孩在里面很稳不会造成人和连“轿栏”一起跌。那个富农邻居把小孩放在“轿栏”,推到火灶前,哄两句就走了,我也一起在那里帮忙烧火做饭,在那里玩。农村人就这样:大一点的小孩带小一点的小孩,大家一起在火灶前帮烧火做饭,这就是小孩的乐园了。表姐已经上学了,已经知道了一些革命思想,她说富农在旧社会是剥削人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恨他们,我不明白,敌人是什么?表姐说因为他的公公在过去万恶的旧社会里剥削人很厉害,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了。表姐越说越恨,拿吹火筒,将火灶里浓浓的烟接出来,对着那个富农子女的脸熏去,熏得她哇哇大哭。表姐说我们胜利了,还一边坏坏地笑,表姐是不是觉得她做了一件大事情呢?那时候人的思想就这么单纯也极端,也分不清对错。那孩子被烟熏几次,哇哇大哭,直到她的妈妈回来。几次这样,每次小孩哭得眼睛又红又肿,人家也看出什么了,就不再抱小孩来给表姐带了。从那时候,我知道了人世间竟然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恨。这件事情,我告诉了五阿姨,五阿姨就骂表姐,拿鸡毛掸子抽表姐,表姐因此有点恨我,说我是“小特务”。表姐恨我的原因不仅仅因为我会打小报告会告状,还因为我来她家的任务是为她家“招弟”,尽管我姨丈说过有没有儿子不要紧,尽量对我表姐好,把她当作儿子养就行了。可我姨妈还是执意要为她家生儿子而努力。我表姐恨自己不是儿子,又想争一口气,但她又很心疼自己的妈妈。如果五阿姨能体恤到表姐的心情,她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不会再瞎操心、瞎折腾了。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已经预知五阿姨不会实现她的目标,但我想到我说的话她不会信,也就不说。

我混在人群里,心里蹦蹦直跳,没有人跟我说什么,可我在一瞬间,顿时明白了真相。我走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身边说:“小倩阿姨,是你自己自愿的,你为什么又去控告人家呢?”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惊惶失措,说:“哎,这是谁家的孩子?我不认识你,你如何知道我是小倩阿姨?”

我一直以为是往我们村的方向走,其实,蝴蝶带我走的那条路,是通往别的地方去了。

这时候,村里最有威望的八爷发话了说:“大家都散了吧,先回去休息,有阿公保着,我看不会有事!”人们听了八爷的话,准备散去了。那个为娘的早从外面转回来,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也能和众人一起商讨寻找的信息和计划了,现在听到八爷这么说,虽心有不甘,半信半疑,但也不好意思打扰村里人了。

我父亲再次哑口无言,最终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噢。是了,我听说是要建水库,要我们搬迁。可能过不久就有公社有工作同志来开会讨论了。”我父亲说完,马上就惊讶地说:“你算得还真准。”他肯定地说:“过一两年,就要拆了。”。

我想整蛊三哥的原因是三哥最近交了一个朋友,就是村里请来榨糖的师傅,他是我们附近村的总七村人。他叫阿聪哥,我们都不喜欢他。

我们搬来这里,占了当地的田和地,当地人对我们总是有些敌意的,但我们村后面的路是他们通往外面的必经之路,他们赶圩要路过我们这里,我们两村总是有些交往,就像这回,榨糖,都要请他们村的精英来为我们指导。

总七村是壮族人,他们的好多习惯和我们不一样,比如说,喜欢吃木薯粥、玉米粉粥,他们用肥猪肉打汤,腌生的猪大肠、猪肉吃,这些我们看都看不得,光看见人家吃,我们自己不吃也狂吐到眼睛翻白。他们穿着和我们不一样,女的不管老少,一律穿蓝色或黑色的斜扣的唐装衣服,年轻的姑娘都和老太太一样的打扮,再热的天,头上也扎着一块手巾。

我们不喜欢这个村,不仅仅因为他们赶圩的路上路过我们这讲壮话难听,听不懂,还因为总七村人很残忍,经常打我们村的猪,他们来到我们村边开荒种地,只要我们村的猪跑进他们的地里,他们老远看见了,就纠集好多人拿扁担、茅枪来打猪,“啪啪啪”,一下子把猪打死,就扬长而去,有时候,不打死,把猪尾巴和猪耳朵都割了。有时候,人跑去拦,连人一起打,这和鬼子汉奸有什么区别?

有一次,我家三婆一看见那边有很多人浩浩荡荡过来,慌得不知道猪在哪里,也不知道眼前是谁?排第几,就叫:“六、七、八、九妹呀,你看看你家的猪在哪里?看猪是在总七人的地吗?你看见那边有人跑过来啦!”有道是“慌不择路”,三婆因为慌,也慌不择话了。

阿聪哥来我们村指导技术,我们一方面把他当作长辈们口中的兄弟,一方面又仍然把他当作总七村人,老是记得他们残忍的一面和的龌龊的一面。

阿聪哥他长着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副英俊的脸,喜欢说话,嘴甜,见了谁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热烈地打招呼……

阿聪哥跟我三哥是好朋友,经常来跟我三哥吹牛,教我三哥提出的一些问题。

人们对他有敌意,他却胸有成竹,不俾不亢。聪哥说他不仅仅去过糖厂做工,还去当过建筑工人,见过大世面,连英语都会说,把我们村的小伙子羡慕得不得了,便每一样东西都问,这个是什么?聪哥一样一样地翻译,说缝衣服收集烂布篮子里的布叫:“篮里的烂布”,用普通话说,只是变一个调,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觉得他讲的是英语,电灯是“不拉它不亮”,直到有人上了初中,学了英语,才知道是上当。

他读过书,记忆又好,别人讲过的话,做的事情,他牢牢记住心里,不管过了多久,总能找着机会,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学问。

看见人家拎着什么菜,就开始跟人们讲烹饪技术,看见人家拎着两条鱼,就开始跟人们大讲烹鱼技术,从火势急慢到放多少姜放多少葱,从隔水清蒸到滚油快蒸,讲得兴致勃勃。

阿聪哥的头发稍微长,嘴唇很薄,眼睛狡黠,夸夸其谈,肚里没有货,瞎吹。但我三哥就喜欢跟他混,当他做工的时候,我三哥就喜欢跟着他,偷窍,当不做工的时候,他也喜欢找我三哥玩。

有一次,村里的队长十哥的大女儿,我们叫她:三女姐,她和伙伴们一起来观看阿聪哥做糖,阿聪哥赶牛拉石磨压榨甘蔗,制作甘蔗水,牛走的地上放满了甘蔗衣,也不知怎么牛脚带了一条两头有勾的捆甘蔗的包装带,那包装带上的勾勾住了三女姐的裤子,“嘶!哗!”一声,把裤子勾落下来,粉色的内裤和白森森的大腿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阿聪哥见闯了祸,就立马停下来,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三女姐遮挡住拿十分抢眼的部位,赔礼道歉。

三女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脸上一阵发青,瞬间,又变得青紫吓人。

话说阿聪哥到了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是有老婆的,可一觉醒过来老婆不见了,摸摸床上老婆睡过的地方,热热的,说明她刚下床不久。她是去哪里了呢?

阿聪哥慌忙一骨碌翻身下床,跑到大门外,正好看见他的老婆往巷口跑去,越叫她,她越跑得快。

阿聪哥顾不上穿鞋,衣冠不整地追上去。

“喂,老婆,你别走啊!停一下!”阿聪哥一边叫一边追。

他老婆听到了他的叫喊,却越跑越快,飞掠草垛,飞掠球场,往河边飞去。

阿聪哥终于在洗菜和挑水的码头,追上了她,但他老婆已经下了阶梯,向幽暗的江水奔去,阿聪哥蹲下,“呼”的一声,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一样飞翔起来,稳稳地落在他老婆的前面,抱住他老婆说:“老婆,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你不能去做蠢事,你要是想去,也应该是我去,一切都是因为我引起的。”说着,他就往阶梯下跑去,

原来他梦中的老婆就是今天被勾掉裤子的那个三女姐。三女姐白天出了那样的洋相,晚上睡觉睡不着,觉得没有脸面活下去了,便想到江边跳水寻短见。阿聪哥也许是梦游,或者是巧合,在梦中,阻拦了三女姐。

三女姐拼尽力气,拉住阿聪哥,拉不住,就用嘴咬,把阿聪哥咬痛得惊叫起来,三女姐一把抱住了他,说:“你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

银色的月下,似梦非梦,两人久久地拥抱,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