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往回开。到了她们家的楼道口,她都舍不得下来。犹豫了片刻,她对他说:“上去坐坐吧,喝杯茶。”

林志豪也去洗了澡,把被她吐脏的衣服换了。这样,他们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又在极度疲倦中沉沉地睡去了。

杜芬芬只好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王海鼓起掌来。

“林校长,这题他这样写对不对?”当遇到自己确定不了的答案,她总是会请问他。

他们每日里在一起吃饭,经常在一起晚自习,一起逛街、一起跳舞、一起看电影……

她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哦,你来了。欢迎欢迎。”他亲切和蔼地微笑着,边说边站了起来,走过去握了握杜芬芬的手,“你先去教务处领一套写作课的教材,下午第一节来听我的课。”

谁快来他妈的送我一张草纸……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哦~~~”

最为热闹的是步行一条街,那里全是昂挺胸的女人们和拎着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的男人们。也有几对年轻的情侣,亲密地手挽着手,有的手里各自拿着一串糖葫芦串在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那时他们还不存在谁征服谁的问题,只是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一如他们手里的糖葫芦串一样美味可口。他们不晓得,这糖葫芦串是吃一粒少一粒的。

林志豪被老婆拖出来逛街,感觉很无奈。他就是不明白女人这种动物,平时做一点事情就喊“累”;可是在街上一遍又一遍地压马路,却从来不喊累,更为令人称奇的是,穿着那双尖头细跟的高跟鞋,居然能维持这么好的平衡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

一家卖运动休闲服的专卖店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写着“全场十五元起”,一个女营业员拿着喇叭站在凳子上不住地喊:“便宜啦,便宜啦,全场十五元起,快过来看看啊!”

“走,我们过去看看。”方晓菲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她东挑挑、西拣拣,从这件摸到那件,端详再三、犹豫再三,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终于挑出一件;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进三步、退三部、转个圈再照,像是在跳交谊舞,那样子,像是在自我陶醉、又像是在自我批判。

“我感觉这衣服穿着显年轻。”方晓菲说。

“嗯,你本来就年轻。”林志豪答。

“你觉得好看吗?”

“嗯,好。”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你看也不看怎么知道好不好?”她有些生气了。

“我在看呢。”他说,心想,不知道她有完没完。

“但是我觉得这种衣服没气质。我现在这个年纪穿这种衣服会不会显得有点扮嫩哪?”她又说,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吧。这种衣服就是适合那种细丫头穿的。”他说。

“那你刚才还说好。”

“不是你先说好的吗?”

类似这样的争论在他们逛街的时候经常会生。

他们逛完这家又逛那家,方晓菲兴致勃勃。林志豪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他端详着眼前这个并不陌生的女人:“大概这就是女人的“恋衣僻”吧。”他暗自想。

在一幢大厦前面的空地上,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领着三只猴子在耍猴,很多人在围观。好久都没有看到猴戏了,好像这只是在有关童年的记忆中出现的情景,突然他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猴子很机灵,表演玩了还不忘向围观的人讨赏钱。周围的人都看得很尽兴,都觉得猴子很好笑。“人在看耍猴,猴也在看耍人呢。”他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又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猴子,或者说,是跟那只猴子无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