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店员对沈磬磬说了一句什么,陈导翻译说:“她说妈妈不如也买一件回去,你气质那么好,穿着一定很漂亮。”

李导喊开拍,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扮演起一对事业上争锋相对,却不知不觉越走越近,暧昧滋生的医生情侣。

沈磬磬望着宁末离离开的方向只是沉默,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上似乎突然之间冒出许多小疹子,不是很疼,却麻得厉害,痒得难受,过敏了一般,用力深呼吸也不见好转。

所有人看来是沈磬磬逼走了安倩,她变成了宁末离的新宠,这圈子就是这般冷酷无情,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两人结下的梁子就像是滚雪球,越变越大,明里暗里的较量从没停止过。小到走红毯谁更风光,大到奖项谁拿更多,你来我往,虚假和平下都是想要戳死对方的狠劲。虽然安倩现在还压着沈磬磬一筹,但沈磬磬如今的气势盛过女王,超越安倩似乎只是时日问题。

第二天,沈磬磬重新投入工作,在Ada、船长眼里,他们的沈女王是不可战胜的,哪怕她也会有短暂的惊慌无措,但没有人能伤害到她,最后一切又会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宁末离倒是好,发表了一通言论后全身而退,也不管满城风雨,甚至没有给另一个当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直到沈磬磬忍无可忍杀到他家,把他从早晨的被窝里毫不心软地拖起来。

ted翻了个白眼,相当无语:“你先让我搞定前面的记者,ok?”

ted有些为难,他当然认识季浛,季浛和郑氏相熟,他和季浛也有过几次接触,这个时候赶人,不是他做得出的。

筠筠忍得内伤,终于受不了笑趴:“哈哈,不行了,不跟你玩了。”

Ada狂饮一通后,算是缓过劲来,她瘫坐在沙发上,侧过头对沈磬磬说:“这些记者太疯狂了。”

宁末离的手指紧扣着酒杯,仿佛再用点力就能掐碎杯底,那些已经准备说出口的安慰尽数消失。

终于,他忍不住说:“你喝太快了。”

沈磬磬脑中瞬间空白,再次回到现实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抬了起来,只要挥下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沈磬磬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沈磬磬脚下一旋,转过身,笑得超级假:“宁总,我不敢当。”

沈磬磬一进车脸色就极难看,眼中的凶狠毫无保留,但她现在必须忍耐,忍出内伤也得忍!

好相处沈磬磬自不敢当,她也不过因为需要和杨凡建立起默契才跟他搭讪,但她也不会自己戳破自己。

kelly穿着戏服,恬美又可爱的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不安和温顺:“磬磬姐,没打扰你休息吧?”

宁末离看着一大一小亲密无间的样子,微微别过头,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笑了笑。

其他人脑袋里同时有一个问号,刚才那个表情是丧父脸吗?

kelly想了想:“你是说宁末离?”

沈磬磬站在主位,愣了片刻,她确实震惊了,什么激情戏,她听都没听说过,《绝代风尘》是一部唯美的描述秦淮时期妓女一生的爱情片,赵导的目标便是美而不俗,情而不色,什么时候搞出个激情戏?沈磬磬迅速朝左边后台的ted看去,ted也是一脸错愕,他急忙跟主持人耳语要求扯开这个问题。

冷哼一下,她就代季浛绝了她的念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季浛眼睛看着记录本,可心思却不在上面,过了好几分钟,笔头都没动过,直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这一踢也让沈磬磬冷静下来,她举起酒杯对张显正抱歉地笑道:“那么张导,我先预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拍摄顺利。”

陆导算是对沈磬磬有过不少帮助,《倾巢》选角的时候初定女主角是安倩,沈磬磬当时也拿到了本子,一看就知道这个角色一定出彩,这样的好角色是万万不能让给别人的。为了得到这个角色沈磬磬周旋了足足一个月,终于收入囊中。安倩对她的恨估计又要记上一笔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沈磬磬可以感觉到那头隐隐的怒气,但她知道他是不会发火的。

“你是不是在找爸爸妈妈?”

一坐上车,她就脱了高跟鞋,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磬磬瞥了眼身旁假装抹眼泪的ted,凉凉地说:“您身子骨可硬着呢,累不死。废话少说,今天的行程?”

“你们这是嫉妒。”郑氏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一事归一事,她获奖的那部《倾巢》我去电影院看了,演得是好。”

他笑的时候,沈磬磬猛地耳膜嗡鸣,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处。

片刻后,她找回声音:“我……不是怕你生气。”

“哦?”

“我怕你误会。”她放开手,斜过眼,望向对面墙上那副廉价的装饰画,低声说,“我讨厌误会。”

她望着那副画,宁末离望着她,她的脸上有些神伤,怕是想起了和那个人之间的纠葛。

宁末离轻柔的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勾过她的下巴,在她红肿的嘴唇上温柔地啄了下:“虽然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我没有误会。”

她愣神:“真的?”又急急地问了句,“为什么?你不该当即把我甩了吗?”

看到她这般谨慎的样子,宁末离不禁放柔了目光,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如果你要利用我,早利用了。何况对你来说,成就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磬磬,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你嘴上说的一套,心里往往不是那么想的。你讨厌安倩,不想给她好看,就要说一些出其不意的话让她不能痛快。可是,有时候真心话才是最大的武器,而小性子会伤了你自己。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以为你学到不少,如果不是我相信你,你大概又不会为自己解释什么。”

宁末离摇了摇头,满脸宠溺。

沈磬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又惊又痴,惊的是他竟能如此透彻地洞察她的心思,痴的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令人痴迷的神情。她挣开他的手,无意识地抚上他的脸,似乎唯有触摸到才能确信这不是假的。

曾经总是对她冷漠、严酷甚至轻蔑的人,如今却宠她、信她、爱她。

只这么想着,她既觉得不可思议,复又有种酸酸涨涨的情绪溢满心间。

他相信她,只这一句就让她对自己这些天做下的决定感到更加坚定。

过了会,痴痴迷迷的神志收回来点,她立即把爪子也收回,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但是在宁末离面前不落下风的习惯早就深入骨髓,于是她又抬起头,借着他坐着,而她坐他身上的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地说:“你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还有,你以为你的性子还不够坏,你根本没资格数落我,我的性子比你好多了。不过,我倒想问问,如果我真的是利用你,怎么办?”

宁末离不假思索地说:“若真想利用,我便让你利用。”

“啊?”沈磬磬这回又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你疯了?”

“没有。”他的神情堪称认真。

沈磬磬愣了好一会,而后得意洋洋地调侃道:“看来你真的很爱我。”

宁末离面色不改,想是有什么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归为一个简单的音节更真实:“嗯。”

“咳咳咳……”沈磬磬当即不知如何反应,瞪大了双眼,傻了一样,她没想到宁末离会这么坦白,让她刚才挤出的那点邪乎劲全数熄灭。

最终,在他温柔却火热的注视下,她还是败下阵来,扭捏地说:“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末离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样子。

包厢里安静了会,沈磬磬暗恼自己明明不是初恋,怎么青涩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还好宁末离这次倒没怎么取笑她,而是托着她的手带着她站起来,然后俯下身,拇指在她红红的嘴唇上轻轻地来回抚摸,沈磬磬被这暧昧搞得进退不能,可又想想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就放开心接受了。

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绝无抗拒。

“安倩以后再找你,不要再理她了。”

“哦。”

“她之前说的话,你还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