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微尘沉声道:“我曾以为我妈过世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流干了。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我爸以前做错了什么,但是他是因我而死的。如果这里的警察和他同流合污,不把他绳之于法的话,我誓,不择手段也要报这个仇,而且,我不会让这个恶贯满盈的胡戈只受一次苦,我要让他永世受苦!!”最末一句,满腔怒火的诸微尘几乎吼了出来。

在墨城,英语和西班牙语一样通行,所以石化龙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只是对方不知道“dagou功夫”为何物,纷纷猜测。胡戈也感到很意外,用蹩脚的英语调侃道:“哎呀,看来中国人也不全是软蛋,奥马,你出招的时候轻一点,别把这位中年李小龙给打扁了。”众劫匪一阵哄笑。

石化龙长叹一声率先打破沉默,他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只是缓缓地说:“微尘,还有曾贤侄,我不瞒你们,这次我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因为我意志不坚,在经济上犯了大错。以前就不断有人去纪委检举我,因为有我岳父在背后撑腰,所以他们一直拿我没办法,前几个月,我岳父退离二线,不再担任省委领导职务,纪委的人就成立专案组了。我有个很要好的大学同学刚巧抽调到了该组,他偷偷给我短信,叫我离开。我在家收拾打点了几天,因为时间太紧,去美国的签证没办好,到墨西哥的签证倒办好了。唉,愁多方知夜漫长,我在家里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无时无不在提心吊胆,害怕接电话,害怕人家敲门,害怕听到警笛声,没几天,黑尽数变为白,而且大量脱落,揽镜自照,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衰老得如此迅,再呆下去我一定疯,于是我就想先到墨西哥然后再办签证到美国,微尘你的白绢阿姨和阿樱姐都在加州。”

Taco是一张玉米饼对折以后,里面塞了诸如生菜丝、干乳酪、豆泥和碎肉等馅料,吃的时候蘸上点sa1sa,sa1sa是种清香可口的调味菜,由洋葱、香菜、番茄等新鲜蔬菜切丁而成,里面加了一点腌制的绿辣椒,风味独特,平时阿瘦和诸微尘都很喜欢吃,而本地上班的人通常是不吃早餐的。吃罢早餐,诸微尘想去唐人街将钻石卖给自己的同胞,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阿瘦却说那里都是自己人,不好要价钱,而且自己突然间得了这么一颗来历不明的大钻石,别人还不纷纷猜测啊,人言可畏。还是去老墨开的店里“销赃”吧。诸微尘对此道一窍不通,觉得只要找得到买主就成,至于卖给谁,卖得多少钱,他可没想太多。

阿瘦从把一卷油亮油亮的竹简和一个光芒闪烁的锦囊放在桌子上。锦囊刚打开,那一大堆晶光四射的钻石、玛瑙、以及众多的珠宝又重见天日,阿瘦虽然在金器行长大,对于金银珠宝那是见惯了的,但是对于面前这些精致的珍宝们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两人笑了一阵,阿瘦感叹道:“人比人,气死人,信哉斯言。想不到你诸微尘越长越帅,那潘安宋玉卫玠之流见了你,恐怕也要自愧弗如,你小子没用什么化妆品吧?”

诸微尘先住在墨西哥城的唐人街里,石化龙托在此地做生意的曾老板照顾诸微尘的生活起居。后来诸微尘考上了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遂搬到了大学宿舍去住了。读高中时石化龙通esternunion每月寄2ooo美元给诸微尘,又逐渐加为3ooo美元,到诸微尘上大学时已经到了4ooo美元每月。

“此书是我师父口授的《玄元经》,书内载有我玄元宗的修练方法,最是玄妙幽微,深不可测。观之者,可以与道冥合,出离生死,长生久视。你目前可能还看不懂,但是不要紧,以后会懂的。”徐甲顿了顿,又说:“这黑色的是冥鸣玉,你拿着此玉同时默念我的名字三次,然后捏碎,我便知道是你找我,我虽远在天边,也会在最短时间时赶到与你汇合。”

诸微尘不明就里,很是委屈:“我靠,你哪只眼看见我偷你东西了?!”

“啊!有鬼啊!”商欣突然觉得手中一空,接着现钢笔不翼而飞。

诸微尘人小力弱,再加上肚子空空如也,爬一爬,喘三喘,身上汗如雨下,他边爬边嘟哝道:“差不多一天没喝水了,哪来这么多汗?再这样下去,还没累死,流汗就要先流死我了。

胡戈示意众手下歇一会儿。他绕着小兄弟俩走了几圈,叹道:“两位这是何苦呢,鄙人向来仰慕中华文化,读过几本中国书,知道有句话叫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位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嘛,何苦跟区区几个臭钱过不去?”

诸微尘咬牙道:“跟钱过不去的其实是你!”

这时,阿瘦开口道:“那天石叔叔跟我提过这事,我大概想起密码了,麻烦胡戈先生你过来一下,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胡戈回头一看,那几个手下装作不在意,实际上都在竖着耳朵听,他狠狠瞪了手下一眼,然后面露欣喜之色:“唉呀,好好好,请讲。”说毕,他侧身把耳朵贴到阿瘦旁边。诸微尘知道阿瘦不可能懂得父亲的存折密码,但不知道他要唱的是哪一出戏,也向阿瘦看去。

阿瘦说:“再近点,再近点,我怕他们听到了。你要晓得,人心隔肚皮啊,那些貌似忠厚的人都是装出来的。”

胡戈点头称是,又靠近了一点。阿瘦突然暴起,咬住了胡戈的耳垂。

“啊!”胡戈出刺耳的惨叫,耳朵一下子被阿瘦咬掉了半边,殷红的血顺着他粗短的脖子往下流。

阿瘦呸的一声把耳朵吐在地上,诸微尘大笑道:“好啊,阿瘦你几时得了泰森先生的真传,连他的不传之秘‘咬耳朵’都会了?!”

阿瘦闻言豪爽的笑道:“去你的,泰森有什么好学?洒家这是自学成才。”

胡戈大怒,把燃着的雪茄烟往阿瘦身上的伤口按去,阿瘦痛呼一声,身上顿时冒起了一股黑烟,空气中弥漫起了烤肉的味道!

诸微尘看得目眦俱裂,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几个喽啰又冲上来想动手,不料电灯忽然闪了几闪,然后光线暗淡了下去。众喽啰只好停下来,其中有一个骂道:“他娘的,这破供电公司,只会收钱不会供电,一天到晚老停电,改天咱们杀上门去,把它给拆平了。”

胡戈一边叫痛,一边下令:“都去找蜡烛,找止血绷带,快快快!”

诸微尘一看有机可乘,于是用中文对阿瘦说道:“我们进虚空吧,我在你背后打开虚空,你连人带椅往后倒就成。”

阿瘦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就算进去闷死也好过在这里叫他们打死!”

这不锈钢椅很轻巧,阿瘦往后一倒,就跌进了虚空里。接下来,诸微尘又把自己也弄了进去。

等到众喽啰点燃蜡烛,地下室里哪还有诸微尘和阿瘦的身影?

“见鬼了!!”有个喽啰叫道。他也同样被胡戈赏了一巴掌。

胡戈气极败坏地喝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人呢,这两个小兔崽子呢?快传我命令,封住所有的出口,出动所有人来寻找!”劳师动众后,胡戈等人一无所获。他们哪里知道这虚数空间的种种玄妙之处。胡戈越想越郁闷,这钢铁浇筑的封闭密室,连两个被捆得扎扎实实的小子都关不住!这事只能用神奇来解释,难道是哈利波特骑着扫帚来救走了他俩?!……

诸微尘和阿瘦进入虚空后,挣扎着翻身坐起,仍保持着绑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虚空里依然伸手不见五指,氧气奇缺,混身浴血的两人均憋住气,不到一分钟,就面红耳涨,坚持不住。阿瘦开口道:“这个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要是还有机会活着,我一定要在里面装空调,安排气扇,还预备几个氧气瓶!”

诸微尘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阿瘦你怎么样,痛吗?”

阿瘦大口的喘着气道:“还用问,痛得我都快死掉了。现在不是痛不痛的问题了,而是上哪找氧气。我看武侠小说,经常看到什么胎息之法,《道德经》里面也有‘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的话,徐甲给你的那个《玄元经》里面有没有适用于当前情况的修练法?毕竟谁也没听说过缺氧而死的神仙。”

诸微尘想了想,道:“第一章说的就是了,那天晚上我只不过大概看了看,哪里记得这么全,你当我是rainman啊?

阿瘦咳嗽道:“我知道你虽然不如雨人,但也是一目十行之辈,快啊,记得多少就讲多少,洒家洗耳恭听!”

诸微尘沉吟了一下,断断续续的说:“《玄元经》第一章:‘神何以不逝?身何以不死?曰:藏魂魄,练精气,禁嗜欲,舍形体。身者,道之器也,弃事无为,守静去欲,遗形忘我,则形不劳而身自安。身安则心定,心定则慧生,慧生则道居……舌舐上颚,含津咽唾,闭绝尘息……身心如泰山,思虑兼忘,冥想内视,引气自泥丸而下,直抵脐下两寸处……以我虚合彼虚,以我神合彼神,以我气合彼气……遍体真气薰蒸,百脉纯阳流注,气熙神怡,渐臻妙境……’”

诸微尘和阿瘦忍住疼痛和缺氧,闭住呼吸,俱潜神定虑依经中所述引气调息起来。

诸微尘感到自己仿佛只身盘坐在一个虚无飘渺的纯白色世界里,这个世界浩旷无端,宁静得听不到一丝杂音,却有一种冥冥的、独立却越一切的存在。

这个存在充斥着整个世界,它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诸微尘凝神内视,摒弃纷至迭来的杂念,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量去感悟、去领略它,不知不觉中,诸微尘感到自己身体渐渐的透明,消失,与整个空间混为一体,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融入了这个世界,那一瞬间,诸微尘心如明镜,若有所悟,肉身又自虚空中重现。

此时,他的整个身体仿佛被重塑过,连每个细胞都迥异于往日,诸微尘欣喜的现自己的肉体更强健、更轻灵、更生机勃,紧闭口鼻后摒弃了外息,而身体却象得到了某种命令,自行运转起来,由外息变为内息,绵绵不绝的真气开始缓缓流动于四肢百骸中,丹田那个位置上,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渐渐凝成了个拇指大的紫色的气团,那些体内流动的真气仿佛受到了紫气团的吸引,无不欢呼着涌向那里。

忽然间,纯白的空间里突然一阵扭曲,无数透明真气自四面八方向诸微尘的位置集结,这些气流争先恐后的由诸微尘头顶的泥丸宫涌入他体内,再自行循环若干周天,最后被吸入紫色的气团中。

那紫色的气团来者不拒,尽数接而纳之,慢慢的扩充着自己的体积,随着真气循环往复不断冲刷着诸微尘的躯体,诸微尘的躯体又生了进一步的变化,那些后天体内的杂质,皆如汤就雪,纷纷瓦解,使得他的躯体更加精练和纯粹。紫色的气团吸纳了无数真气后,逾凝练,体积也渐渐变为拳头大小。

至此,诸微尘周身已经泛起淡淡的紫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微尘身上的紫光渐盛,将他全身笼罩住了,远远望去,只见一团翻腾不已的紫气当中,隐约有个打坐着的人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