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的肩膀明显地一挺,随即归于平静,然后嗖嗖冷笑:“这么说,你觉得本侯不像是个坏人?”

“真的没有人……”他甜蜜地笑,“我日夜守在这里,都不曾离开过。”

“她怎么样了?”

“混蛋!我不许他走!”身后是楚真的大叫声,愤怒异常,他冲上来,一拳击出,打在薛诺的肩头,薛诺身子一晃,转过身,回了楚真一拳,楚真一弯腰,避过这一拳,同时捏拳,偷空狠狠击在薛诺腰间,薛诺痛苦地叫了一声,脚步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一个陌生人,可以对另一个陌生人如此好吗?

皱眉苦思:我不欠他什么吧?

“你……”他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我总觉得镇远候的心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的东西。

若非他亲眼在大牢里看到她瑟缩成一团的样子,他的心中,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柔软吧。

跑到床边,将薛信拉住。

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物事,放在眼底下细细的看。

“啊!可是……可是……侯爷……”张彪闻言吃了一惊,狐疑不定地眨着眼不知说什么好。

在镇远候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宽阔魁梧的身子,头微微地垂着,眼睛也垂着,非礼勿视又忠心的样子,是千叶。

当然是错。——我的心声叫着。

冰凉的,寒透了心。

“喂什么喂,你也闹得够了吧。”懒洋洋地喝声。

“侯爷有没有受惊?”扬声,我对着轿子前那帮侍卫问道。

“镇远候!”我大叫一声。

我看到了——本来他是想要拿那个古董花瓶的,大概是不舍的,所以只抽了花下来,噢呵呵呵,这个吝啬鬼。

我皱起眉毛看着他,深刻的感觉这一切真是可疑极了。

与此同时,地上的铁脸兽蓦地暴怒跳起,尖尖的五指冲着我脸上划了过来。

我记起我的“听不见看不见不交谈”原则,扭头继续打量场子。

薛信拉着我,走上旁边的台阶,顺着向那小阁楼走去。

那蓝色的眼眸光影迷离,好看的眼睫毛微微一抖,这个美得不似人间的人儿看着我粲然一笑:“你送的,你说的,我怎能不信。”

我停住脚步,伸手捻起那红色的香囊,触手光华,闻一闻真有香气缕缕,红色的绸缎上,密密地绣着一朵说不上是什么的花朵,只是花瓣如火,倒也耐看,花的旁边横着两行诗:只愿君心似我心。

我讪讪地看着那宛若战场般的残局,正在打算出门去找那两个侍卫,进行威胁,告诉他们不可泄漏我今日到此一游的这件龌龊事情。

我靠在床边,目送他的身影,看得怔了。

锦乡侯点点头:“你啊你,何苦这么强出头,不过正如铁血将军所说,你若闪开,遭殃的定是薛信,他的身子,可是连一分内力也承受不起的。”

锦乡侯呆呆地看着四大丫鬟:“你们……都喜欢现在的名字?”

“哈……”锦乡侯似觉了什么似的,手在我的唇边轻轻抹过,便撤去了。

“你的衣裳……”我气息微弱,却笑着说,“别脏了你的衣裳。”

我嗤地一笑:“等着你呢。”

“哦,薛信,好名字!”我喜笑颜开,“你叫我玉大哥也行,风清也行,就直呼其名也行。”

我全力不介意,一下站到最前方,视野顿时务必开阔,不用瞻仰各种各样后脑勺了。

许明伦低着头,用眼睛偷偷瞟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厂公你留下他,是否是另有深意?”

我咬了咬唇,去看许明伦,只见他身形稳健,步步落地,却走得悄无声息,整个人就好像一只蓄势待的豹子,随时都会扑上去,择人而噬。

“拽的这么大派头,生恐人家不知道他是谁,全舜国只有一个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文情一看我来问,立刻顾盼神飞,得意起来。

“是这样啊……”许明伦沉吟着,接过话头,似乎还在等待我的下文。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抚摸过我的脸颊:“闻名江湖的秋水长剑,今日竟然也栽倒在我文情的手下,啧啧,干嘛用这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

待他站起,我不知死活地凑上去问:“许了什么愿?”

而唐少玄只是甩着大袖,慢慢地大步走。

唐少玄冷冷一哼,负着双手,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是的,是我,如果是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很忠诚守在你身边!做你能够相信的人。”

他上前一步:“不要动。”

在几经犹豫之后,最终理智战胜了魔鬼,原因是我不想要自己在唐少玄心目中会变成锦乡侯那样的家伙。

“可是我明明听到……白兔?”他疑惑地问我。在他问话的时候,眉尖会淡淡地蹙起,然后抬眼看人之时,却又微微展开,似一泓春水荡漾,也荡漾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