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求每天得睡满多少时数,但在她极度困倦又即将获得休息时,任何的打扰都是大忌。

一个月忙下来,伊苑的工作人员都快受不了了。

苏雅茉的脸深埋在大狗背上蓬密的长毛里,声音含糊道:“这才不是欺负。大白熊狗本来就是山地里的守护犬兼具负重搬运的能力,让它载我这么一小段路,只能算是运动罢了。对不对,阿洛?”

“嗯……”应是独身的公寓里出现第二个低沉沙哑单音。

该死的是,他对苏雅茉的那句“两个人刚好可以一起作伴”在意极了!

为什么她选的是孟知远,而不是他呢?

无论是交情或是其它条件,他应该是第一选择啊。

但为什么是孟知远呢?

一想到这,他又想要走回去冲水。

但手还没碰上浴室门把,他看到从头滑落的水滴,心里的不甘满溢出来,气得毛巾一甩,转身走下楼。

“苏雅茉,你给我说清楚!”一推开房门,他情绪激昂地道。

“给我五分钟,让我把知远的设计图搞懂。”她坐在桌前,头也不回的说。

又是孟知远!

他咬牙切齿地嚼着这三个字,五分钟刚好够他泄愤。

“好了。”消化完一堆扭曲的程式,苏雅茉终于有空理他。“你找我有事?”

五分钟的间隔也磨耗掉他大半的不满。

他突然想到,他有什么立场质问她的任何决定?他只是她认识很久的老同学罢了,不被她列入考虑名单,又如何呢?

“没事。”他悻悻然从抿紧的唇间吐出这两个字。

天晓得他有多厌恶这个“只是老同学”的立场。

“没事干嘛叫得这么急?”苏雅茉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她瞠凸了眼珠。

“我现在才现你身材很好耶!”她惊艳一呼。

拜泰瑞收集希腊雕像的癖好所赐,伊苑里到处看得到黄金比例的男体像:身边又老是绕着泰瑞或白湘凝这种对男性躯体有强烈要求的族群,看多、听多,就算不是有意,她也有了一点小心得。

像楼允泱这样梢半湿滴着水,上半身光裸泛着水气,下半身的抽绳裤哈到好处地卡在髋骨间,以泰瑞的说法是,人间尤物,教人垂涎欲滴;换白湘凝说的话,就是散强烈费洛蒙的攻击状态。

以她看来,他的骨架比例佳,筋肉的生长适当,足以包覆骨骼且兼具线条优美,不会过于达。

总结是,楼允泱的确有游戏人间的本钱。

“你是怎么维持的?看你平常不是工作就是换女朋友,哪来的时间运动呢?”她走向他,边说边伸手在他胸前试验肌肉的质感。

“你做什么?”楼允泱随即拨开她的手。

她纳闷看着被架开的手。“我只是想印证一下泰瑞所说的,有如覆着上好丝绒的钢铁的感觉而已。”

“那是什么东西?”他直觉皱眉。

“精实肌肉的形容词。”她大方分享知识。“我看小白的书上也是这么写的。”

“那又是什么书?”他眉间的皱折更紧了。

苏雅茉神秘一笑。

“虽然你成年了,但你不会感兴趣的。”

他不认同的瞥了她一眼,大概可以猜出那是什么十八禁的读物。

“虽然你没看过,以后也不会碰,但里面有些内容挺实用的。上次有客人问我问题,我就是用小白书里的叙述作回答。”没理会他的排斥,她继续她的经验分享。

“什么问题得从那种书里找答案?”他质疑。

她又是神秘一笑。

“那种问题你永远碰不到。”

“你可以告诉我,我可能会遇上的问题。”他沉下声音,讨厌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

“有些对我而言是麻烦,但对你绝对不构成问题。”经营一家宾馆会遇上形形色色的疑难杂症,她有根本性的隔阂存在。

“珍可以举例。”他坚持参与。

她困惑地瞅了楼允泱好几眼。

今天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怎么什么事都这么坚持?

最后败在他凶恶的眼神之下,苏雅茉认份的吁了口气。

“有年轻、不太有经验的客人,看过店里提供的教学动画后,会问我更实际却很难表达的私密问题。例如说,初夜真的很痛吗?那种痛是怎样的痛法?某某体位真的比较容易达到高chao吗?又某某体位符合人体工学吗?照着做不会受伤吗?”她瞥了眼楼允泱越来越扭曲的脸色,不敢说出更劲爆的难题。

“你是怎么回答的?”他问得有点干涩。

她纳闷地瞄他。

这个身经百战的大情圣,会对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感到不好意思吗?

“当然是尽量给予专业又正确的答案。”

“专业?什么专业?”听到这两个字,大情圣瞪大了眼睛。

苏雅茉认为“奇怪”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楼允泱了。

他今天阴阳怪气就算了,还容易大惊小怪,完全看不到他平常那潇洒的气度。

“当然是我的专业。虽然没有正式执业,但至少念了好几年的书,考过执照,基本医药知识已经是我的常识了。再不然,那些真正走本行的同学们,也会提供我资讯与咨询。”

听过她的解释,楼允泱不知为何紧纠的心情,这才松了开来。

“不过,书本的知识是死的,没有亲自实验过,讲起话来总是心浮浮,少了肯定的说服力。”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这就是她跟那些客人间,必然存在的隔阂。

多出来的一句,将他的心莫名吊上喉问。

“实验?你要做什么实验?”他稍嫌焦急。

两人都是学科学的,他当然知道实验所代表的意义。

现在,他只期望,她想的跟他想的是两码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