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来,道:“大哥二哥今日都去离园骑马场了,你去不去?”

上了岸后,我才现抱住我的人居然是朱高爔。而咸宁也已被朱高煦抱上岸,正软软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被吓坏了的丫鬟们纷纷跑上来,加上其他早已拥在附近的公子小姐们,看热闹的人那是一层又一层。

这边热闹,那边粗使丫鬟及小厮们也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瓜果酒水,以备晚上拜织女之用。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又有人轻轻在唱:“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容颜;乞我爹娘千万岁,乞我姐妹千万年。”朱高炽走到我身边,笑道:“你怎么不去乞?”

古来相传,七夕的夜晚,抬头可以看到牛郎和织女在银河相会的样子,甚至还可以在瓜果架下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城市里灯光霓虹,自然是很少有机会再看到星星了,生活节奏的快忙碌,也让人们逐渐淡忘了这个属于中国的浪漫节日。此刻,看到女孩子们欣喜而雀跃的表情,我也感觉到了一丝久违了的欣悦和激动。

这边绿湖在我身边道:“前面就是笼烟阁,是安成郡主的住处!……呀!安成郡主来了!”却原来安成郡主和妹妹咸宁郡主也刚好路经此处,大家遇见,又免不了停下行礼寒暄一番。

一路行来,江南的富庶曼妙慢慢远去,呈现在眼前的,已经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北方景象,出江苏、过山东、入河北,人烟逐渐稀少,不一日,已进入北平境内。

我走进暖阁,只见朱元璋正闭目恹恹的靠在榻上,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里的。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日后想起来都是零碎的、纷乱的、不成形的。我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悲伤?开心?还是迷惘?

这一说,便不由得想起那日和她,还有朱允汶在奉先殿庭前谈论木槿的情景,许多人的身影在心间浮现,略感凄凉。忽然想起从前读到过的一诗,恍恍惚惚间念了出来:“猗猗兰蔼,植彼中原。绿叶幽茂,丽蕊浓繁。馥馥惠芳,顺风而宣。……”眼中盈泪,这诗乃是当日母亲教我的,只是后半却是不记得了。

父亲和母亲,皆已入土为安了!一夕之间成为孤女的我,被接到宫中,想必从此就要在这幽幽深宫中度过此生了呢。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房子,短短几年,便已物是人非了。

“小七,”他默然坐在龙椅上,并不看我,“你可知道朕今年几岁了?”

顾不上整理衣裳,我急匆匆的朝母亲的住房跑去。

唉!来到古代其实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天天关在家里,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闷也闷死了。我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刚才一直埋头画画而酸痛的筋骨,心里,不由得无比想念以前所过的夜夜笙歌、日日shoppIng的FB生活。

而如今,是该放下了吗?是该放下了吧!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总要在某个时段放开一切,重新开始。

他无奈的笑了笑:“有的是人忙活,我反倒是今日天下间最大的闲人一个了。”说话中透出一丝的疲惫。

大婚越近,心中越觉思绪繁杂,略显心浮气燥,实在没有兴趣去玩这种孩童的游戏。待得朱高煦兄弟走后,我也带着盈香走出门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朱元璋笑着让大家起了。转头对身边的李淑妃道:“今儿晚上燃的可是依兰?”

“恩。”她的目光迷蒙,思绪仿佛已经慢慢的飘到了天涯之外。“那一年,应该是洪武十四年吧。那时候我还小,淘气的很,常和姐妹们偷偷跑到父皇的御书房里玩。有一天,在那里看到了一叠奏章,我那天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拿了最上面的一篇读了起来,只觉得字字珠玑,流畅通顺,那些字啊,写的着实好看。当时我就想,这么好文采的人,不知道长的是怎样。写这篇奏章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她的脸上忽然泛起了薄薄红晕,越衬的美玉无暇,纯净可人。“后来,有次父皇单独召见你父亲,我偷偷躲在帷幕之后,第一次见到了你父亲的模样。这一见——”她的眼里有滴滴莹光在闪烁,“就喜欢上了。我就去告诉父皇,要他将我许配给欧阳伦。”

他大笑起来:“怕他作甚!我跟你说,这几日宫中正忙着操办喜事,哪个奴才吃的那么空,来管我这等小事!况且你已经痊愈,皇爷爷还责罚我做什么?”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朱高炽迈步进来,温和的说着,眼里是一抹询问的神色。

“恩。公主连着守了两夜,已经被我们劝去休息了。这要都倒下,可怎么是好?”

叶巍然。

我看了看靠在树边的安成,心中也不忍责怪她。只得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想着对策。

她似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忽然道:“你干么不骂我?”

我微笑道:“现在骂你有用么?如果骂你一下就能让我俩出去,我倒是很乐意骂你一顿。”她也笑了起来,道:“可惜不能。”树林中空气清新,这一笑,让二人心下顿时轻松起来。

林中光线阴暗,间或传来一声声未知的动物声,颇为恐怖。我仰头看了看天色,道:“到天黑之前再出不去,就糟了。”

她只低头握住自己伤处,并不言语。半晌方道:“总得想个法子通知他们才好。”顿了顿,又抬头对我道:“你先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嗔道:“你为了救我进来,我又怎能舍你而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她笑道:“我俩困在这里,原也是我的错。”说话间透出一丝疲惫。我知道她伤口痛楚,受惊后自是疲累,道:“你累的话,先休息一会罢!”黑暗中并不能看清楚她神情,只觉她点了点头,慢慢沉睡过去。

我站了起来,在林中走了几个来回。我俩所在位置正是一处小小的低谷之中,四周并无道路,加之古木参天,倘若徒步出去,非迷路不可。我蹲下身,看了看两匹马的伤势。安成所骑身侧出血,显已受伤不轻,所喜我骑的那匹马并无大碍,只是要这病马负担我两个人,想来也是甚为困难了。

正踌躇的当儿,忽听安成低低的呻yin声。我心中一惊,跑过去扶住她,却是触手滚烫,伤口加上寒冷,她竟已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