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刚才的那股得瑟劲儿呢?”一个混子一把揪住老徐灰扑扑的脸,将脸皮牵得老长,“告诉你们老板,今天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他还不识相,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人小鬼大,脑瓜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我当即摆起了师公的架子,其实小章也只比我小月份。

田小维倒也没有追根究底,一口将纸杯里的白开水喝了个干净:“他妈渴死我了,昨天晚上喝得可真够昏天黑地的,我今天早上起来一看,钱包他妈瘦了好几圈儿……我就纳了闷儿了,钱上哪儿去了?后来才听说昨晚咱们整的还是皇家礼炮?”

夏季已经接近尾声,天气渐渐转凉,早晨的空气有些干冷,我缩着脖子骑车,牙关都冷得有些打颤,不过我还是保持着极快的车速,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赶回了小区,令我欣喜的是,苏麦的那辆红色jeep牧马人还停在楼下,她还没有走!

自打我离开飞虹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去夜场里混过,况且明天还要上班,如果在一般情况下,我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可是今儿晚的情况偏偏就不一般,我特么正惆怅着呢,出去跟他们几大爷闹腾闹腾也不错,至少不会再一个人憋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眼看着午餐时间将近,为了不撞上工地的就餐高峰期,我提前邀请苏麦去工地的食堂午餐,倒也不是图便宜,只是觉得今天好不容易将苏麦拉下神坛到我们这个层面来走走,自然也该让她尝尝我们这个层面的午餐是什么样的。

我走上前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刘山很意外地问我为什么请假了还跑工地上来,可当他看见跟在我身后也走过来的苏麦时,这小子瞬间就……想歪了,扬起他手中那支还叉着一截火腿肠的叉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哟西……小伙子福气不错哦!”

“至少你曾经做过这样的事!”苏麦的音调陡然升高,可很快又平息了下去,“算了算了,向阳,我们最好还是结束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跟你争吵!”

苏麦猛地抬起眼来看着我,很快目光又游离了开去:“我确实是准备离开成都了,但我并不认为我这是不告而别,前些天我就已经跟梅姐说过了……”

我先和刘山回了工地取车,然后独自骑着小章的仿赛摩托车回了租房的小区,中途我本想先去理发店剪剪头发、刮刮胡子再回去的,生怕与苏麦猝不及防地相遇,要是让她看见我这满脸的胡渣子,指不定她又要以为我是刚从颓废的坟墓里爬出来的!

刘山也不跟小章掰扯,伸手一把将钱抓进兜里,转而看向我:“向阳,车钥匙给我!”

“那老子也给你开开这样的玩笑?”老徐捡起地上散落的一只擦炮儿,作势就要点燃。

要坏事儿!

“瞎蒙的全文阅读!”米楠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我吃饭,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其实你吃没吃晚饭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祝贺你找到新工作,告别那段让人很担心的动荡生活,不再混了!”

“开整吧!”

田小维拉开车门正准备离开,看见我这边的状况,又关上车门走了过来,挂着一副笑脸向老徐发烟解释:“这位大哥,刚才是我找他有点急事儿,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别见怪!”

中午吃过饭,我们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抽几根儿烟,聊会儿闲条也就过去了,正准备出工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示意刘山等人先走,自己停下来接通了电话:“田总,你这是又有发财的路子关照哥们儿吗?”

我顿感惶恐,羞涩地摆了摆手:“什么师公呢,我已经好久没碰这铁疙瘩玩意儿了,生疏得很,现在顶多一个学徒级别!”

工地的布局大致都差不多,我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这片儿工地的工棚办公室,在楼下找人稍加询问,便已得知何炬正在二楼中间的办公室里。

哭了!

……

我承认,我现在并没有像我自己所希冀或者苏麦所鼓励的那样,成为一个向阳生长的人,但是我也万万不想再跌回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世界中……它让我感到迷茫,它让我感到恐慌!

长时间的弓着身子,当我突然站直的时候,头脑突然一阵眩晕,再加之酒精的作用,我一个重心不稳,竟然就那样直挺挺地摔倒在了排水沟渠旁边,手中的手机手电筒猛地几晃,最后照向那无穷的苍穹夜色之中,光亮最终淹没于黑暗最新章节。

心情好的时候,我很少喝醉,反而越喝越来劲儿,可心情不好的时候,几瓶啤酒就能直接将我撂翻,比如今天晚上,我仅仅只喝了四瓶啤酒,可中途已经去吐过了一次,并且一直持续着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我竟然喝醉了!

我敷衍地笑了笑,不经意间瞥见了苏麦这件短袖白色t恤的右边袖口,竟然别着一枚金灿灿的向阳花铁皮小徽章,和她送我的那枚一模一样,闪得我差点儿眼瞎最新章节!

李十三直接将那二百块钱塞进了谢老板的裤兜里,我正纳闷儿他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地赔给谢老板二百块钱,只见这小子转身就将地上那两条大狼狗扯着狗腿就提在了手里:“谢老板,打死这两条狗的钱我已经赔给你了,按理说这两条狗的尸体也就归我了,对不对?”

李十三送了谢老板一个白眼,伸脚踢了踢地上死翘的大狼狗:“哥子,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来帮我兄弟赔钱来的,你赶紧说个数,我马上就赔给你,当然,这钱我敢赔,你敢不敢要我就不知道了!”

看那几个人的装扮像是厂子里的工人,他们看了看我的身上,又将目光转向我两手提着的两条大狼狗上,其中一人站出身来问我:“你把我们谢老板的狗打死了?”

我缓缓推开大铁门往厂子里面张望,正准备跻身进去的时候,便是看见两条彪悍的大狼狗气势汹汹地向我狂吠奔来,我赶紧关上铁门,转身就跑,可惜铁门的合叶很轻,两条大狼狗轻轻一挤就追了出来,秒秒钟就追上了我!

更何况,我和她姐姐米瑶早已分道扬镳,与她自然也少了那份无所顾忌的亲切。

快到我居住的小区的一个路口,米楠却没有按照正确的道路行驶,而是拐弯儿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腰部提醒:“走错了,我家在那边!”

中午,我们一行四人在成都周边的一个小镇上找了家面馆吃拉面,等面的时候,郝骏从他的挎包里面抽出了一张香气扑鼻的纸巾,翘着右手的小拇指,擦拭着他脸上和颈脖上的汗液,顺道宽慰着我们:“不要气馁,成功哪是这么容易的?”

音乐渐渐进入尾声,我们却依然沉醉在小鸟的天空里,可惜梅姐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沉醉在其中,在音乐声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就迅速切换了一首《最炫民族风》,而我们也就此从那片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天空中猝然落下,我们终归不是长了翅膀的鸟儿,迟早也会落回到高楼林立的钢铁水泥世界里全文阅读。

李十三那小子还真会掐时间,我们刚刚把火生好,正准备上肉开烤的时候,那小子踩着点儿就来了,又带了两箱子啤酒,看样子今天晚上要喝爽了。

终于发犒赏了吗?

片刻之后,从外面的大办公室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此人便是郝骏,可特么长得一点儿都不俊,瘦瘦高高的,烫着一头别扭的卷发,满脸的小红痘,塌塌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稍微有些夸张的黑框大眼镜。

“晚安!”

李十三沉默了半晌,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来洪爷这边吧,有了洪爷罩着,你才有可能跟周青周旋一下,为自己洗刷清白,否则周青迟早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