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任一宁经谭玄儿这么一反驳,脸上已经有了一些不自然的表情,他有些挂不住地转过头,面对谭波儿书记说:“县政府的红头文件都了,不执行又能怎样?”

任一宁乡长今年刚刚二十七岁。知道他底细的人,都说这位新来的乡长有来头,是轻易得罪不起的人。他大学毕业即分配到县教育局工作,一年之后调到县委办公室当秘书;又一年,调到团县委任副书记,之后不久即升任书记。县里的老干部们谈起任一宁都会说:“这娃命好,有当官的哥哥罩着,年纪轻轻就进步这么快,以后指不定还要过他哥哥,当上更大的官哩!”人们说得一点没错,任一宁的哥哥任一川在宁都县任县委书记。宁都县与汉江县毗邻,宁都的大小事情,不过两天,都会原原本本地传到汉江县干部的耳里。任一川起初也是汉江县委办公室的一个小秘书,当了八年秘书之后,官位节节上升,在升任副书记那年,被交流到邻近的宁都县,现在刚刚四十出头,就已经当上了宁都县的县委书记。任一川官运亨通,令汉江县的大小干部羡慕不已。但是,他的弟弟任一宁比他这位当哥哥的还厉害——短短五年时间,即由一名普通办事员上升为正科级领导干部,走过了县级机关干部奋斗一辈子才能走过的路程。

“不想吃,没胃口。”

她来到医院七楼颅脑外科病房,远远看到沮丧地坐在病床边的妹妹,看到头上裹着绷带、只露出半个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妈妈,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扑了过去,趴在妈妈的床头:“妈——,你怎么了?妈——,你怎么了啊!”好歌一边大声喊,一边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坐在近旁的妹妹被姐姐的哭声所感染,站在一旁泪水涟涟,也呜呜咽咽地伤心痛哭。姐妹俩伤心欲绝的悲泣声,令同病房的病友及家属无不为之动容,一个个难过地擦拭着泪水……

天华爸爸说:“女孩子就应该安排在条件好一些的地方嘛!”

“百闻不如一见,你到时候可以当面和他切磋嘛!”

其实,庄如是并不特别,他只不过是一个对大自然有着特别酷爱,对中国古代文学有一点偏好,一个典型的随遇而安的现代大学生罢了。他虽然生长在古都市,但城市的喧嚣浮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精神的影响,这,也许就是他当初选择古都艺术学院美术系的主要原因。

人在极度空闲的时候,往往容易沉浸在个人的感情旋涡里,产生波澜起伏的情感冲击,这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来说,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煎熬!含喻目前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她情感丰富,大学的四年爱情体验,充分调动起了她青春之躯里沉睡着的情欲。前一阵乡政府党政主要领导不在家时,她这个乡长助理似乎一点也找不着了工作、生活的方向,终日无所事事,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上的过于懒散,使她时不时沉浸在对大学时代那充满激情的爱情生活的无限遐思之中。她极度思念男朋友贺泽民,但她天性高傲,固执地坚守着不给他主动打电话的自尊防线,可是,贺泽民却杳无音讯。漫长的等待,使她*的情感饥渴积蓄日久,洪天华的偶然路过,终于冲垮了她理性的情感防线,青春激荡的情欲突然爆,一泻千里,久旱逢甘雨,一个多月的禁欲突然在这次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洪天华走了之后,她畅快淋漓了好几天,精神状态出现了从没有过的惬意,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里任团支部书记时的那种得意和自负。可是,洪天华毕竟不是她心爱的男朋友贺泽民,一时的*释放永远也代替不了对贺泽民的内心思念。在思念中,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在极度昂奋的性本能中,那幻觉中出现的短暂高chao使她身体疲惫不堪,沉沉地睡了过去……由此,她似乎找到了一种治理失眠的独特办法,可是,第二天,她照例头脑昏昏沉沉,一点精神也没有。一天一天,身体逐渐消瘦下来,乡里的干部见了她却说,含喻助理来到咱乡,身材越来越苗条了,真是天生的魔鬼身材……对此,她只能苦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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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云绮随即打电话叫来了贾主任,安排贾主任把四盒礼品送到楼下装到车里,吩咐贾主任晚上负责把两位大学生送上火车。贾主任当着权县长的面对洪天华和陈好歌说:“权县长已安排人把车票都买好了,你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洪天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装着认真倾听的样子。权县长拿出一副领导的派头,给这两个年轻人上课似的说着一些领导干部惯常说的那些充满虚情假意的、似乎关怀备至的、又似蛮有经验的废话,洪天华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县长叫我们俩来,难道就是听这些?上大学时早已在政教课上领教过了。”他越来越觉得权县长像个演员。好在陈好歌好像还听得十分专注,不时还插话问上几句,显得很投入的样子,不然场面就很尴尬了。

“哪里呀,权县长又年轻又干练,看上去才三十刚出头哩!”

出事的当天,谭波儿乡长和二妹夫廖文斌用三轮摩托把陈书记风风火火送到乡医院时,陈书记因失血过多,已处于昏迷状态。医院吴院长见状,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赶忙给波儿乡长建议,让他们快快送往县医院,否则有生命危险。波儿见院长如此敷衍懦弱怕担责任,就厉声说:“今天哪儿也不去,陈书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吴院长见乡长如此声色俱厉,心里有些憷,他早已领教过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的厉害,略略迟疑了一下,就立刻招呼医生、护士把陈书记推进紧急抢救室,实施输氧、输液、清创、止血、包扎……

“我没问你,你不要说话!”权县长口气十分霸道。

杨局长一脸惶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随即把香烟装入口袋。

谭玄儿一听杨局长说话那阴阳怪气的表情,知道他会开女儿河乡“男人不咋样,女人俏家伙”之类的玩笑,就毫不客气地说:“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我知道县政府部门的局长大人们一个个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女儿河乡有你的干儿干女需要照顾就给我说,省得你操心,别不好意思!”

谭玄儿回答:“你大局长所说的富日子我们不想要也不敢要……我代表全村老百姓求你了,你就别再糟踏我们山里老百姓了,什么富日子?还不是你变着法儿给县人造板公司搞原料!路,我们是要修的,但不是你说的修能够通大卡车的公路,我们尽老百姓的财力,修一条能通拖拉机的路就谢天谢地了,哪个敢劳你们驾呀!”

“我说呢,人们都说你把一箱药看得比命还贵,人都晕倒在车站广场了,一箱药还死死抱在怀里——你的事迹都上了肃州市电视新闻了,你这年轻人可真不简单啊!”

“是,才从古都到金城没几天。”

泽民觉得让这么漂亮的女子为这事为难实在不好意思,就找着理由为自己辩解。

天华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面对突然的问话,只好老老实实回答说:“我见了你,真有些心潮澎湃,你看你问我话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你可别笑我。”

天华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喝茶,但似觉得这样不妥,就改口说:“含喻,我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个话题?”

“那你想说什么?”

含喻直视着天华的眼睛,天华受不了这样咄咄逼人、似乎要看透人心思一样的眼光,就把头低下来,没话找话地说:“陈好歌这次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她妈妈有病住院了……”

“什么病?严重吗?”

“可能是脑溢血,目前还在重症室里抢救!”

“可怜的好歌!”

含喻说完这句话,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天华连忙从桌上的纸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含喻,含喻接过纸巾迅擦干了泪水。

“我们出去走走吧?”含喻边说边平抑着刚才有些难过的心情。

两人出了乡政府的大门,沿着门前蜿蜒的小河,边散步边说话。落日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河滩的青草地上,斜阳照射在清澈的溪水里,泛着粼粼的波光。松软的沙滩在脚底下出细细的吱吱声。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漫步在寂静的山溪小河边。不远处的一个牧童清脆地吆喝着暮归的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