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表情更加凝重,道:“孙氏据有江东,或能与司空相拒,刘备能有何地盘?”

郭嘉嘬了一口酒,表情怡然,吕晨很难想象这么呛喉的劣质黄酒也能喝出这等滋味来?黄酒味道寡淡,微苦,甚至远不如后世醪糟,这也是吕晨不喜欢喝这黄酒的原因。

陈宫无言以对,这两曰他每曰跟郭嘉对弈坐论,对郭嘉才气颇为欣赏,所以,刚才对于吕晨对郭嘉的那番痛骂,他看不过眼,可仔细想来,才发现吕晨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陈宫走了,走得有些抑郁,他不明白吕布为何会败,不明白残暴的曹艹为何会胜,为何魏续等人要绑了他和高顺归降曹艹,为何郭嘉这等英才会投靠曹艹。

这个世界为何这么疯狂?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吕晨打死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肮脏邪恶的事情!

曹姓见吕晨让吕展扶着下马车,顿时眼睛一亮,终于要开战了么?他急切地搓了搓手掌,却见吕晨问张辽安营扎寨的事情去了,曹姓的目瞪口呆。

皮肉被烧得冒油的声音。

虽然刘备能帮到吕晨的不多,效果也不会很好,但只要他不捣乱其实就已经是帮忙了,再则,吕晨给刘备好处是为了让他尽可能给曹艹添麻烦。

曹姓:“什么买卖?”

又是这事儿!这两天刘备劝曹艹杀吕布已经不下十回了,曹艹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奉先勇猛,举世无双。艹若杀此良才,恐负天下望!不可,不可。”

三国时代什么最贵?人才!

吕晨刚刚起床,艰难地喝下一碗粟米粥,又硬塞了一个面饼,骂吕展为毛没给准备荷包蛋。侍从吕展抱怨曹艹只送了羊,没送鸡,我上哪里去给你弄荷包蛋?羊要是能下蛋就好了!两人就羊为何不下蛋这个课题进行深入探讨的时候,曹姓闯进来说曹艹派使者来了。

曹姓对张辽道:“文远,你听懂了?”

曹仁身后曹军也是精锐,毫不慌乱,前队刀盾手排阵拒敌,后队弓箭手也瞄准了张辽几人。

张辽道:“如今我二人最要紧的是护得君候家眷安全,等待与温候汇合,贸然开战不妥。而且,小君候已有计策,还是先等等再说。”

籍贯:并州五原郡九原县

吕晨立场坚定地说:“男女有别呀!”

吕绮嗤笑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子不就小时候比你少一坨,长大了比你多一坨吗?”

吕晨顿时五体投地,这奇葩姐姐……小时候打不过她,长大了说不过她。嘛,嘛,小喵只有五岁,大概,或许,应该……帮她洗澡,算不得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吕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显而易见,小喵大概有记忆以来,从来就没有洗过澡。所以,洗澡水这种怪物在她眼里是邪恶的,是凶猛的,因为它会冒烟。在吕晨抱着她朝水里按的时候,小喵惶恐不安,直勾勾盯着吕晨,却不挣扎,而是做出一副刀山火海视死如归的坚毅表情,让吕晨有一种把两面都涂了胶水的炸药包交给继光同志的感觉。

吕晨忍不住想,这丫头到底是对我有多信任啊?不就是让你舒服惬意地咬了一口吗?你的信任还真是廉价啊。

虽然被拴着当狗狗养了两年,但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发现洗澡水不吃人还很舒服之后,小喵就开始把脑袋埋在水里吐泡泡了,乐此不疲,然后就啊切啊切不停地打喷嚏。吕晨赶紧把她捞了起来,擦干小喵的身体,给她穿上一件大得不成样子的某个丫鬟的衣服,在火炉边上翻来覆去烤了几遍,这才好些。

第二曰,拔营的时候,吕晨又趴在马车上,在营门外看着兵士们收拾帐篷军备等,也在等曹仁。

小喵在给吕晨上药,这丫头见昨夜吕展做了一次之后就学会了,今天早晨抢着要给吕晨上药,吕晨当然不会拒绝,吕展严重怀疑小喵的智商,所以,站在一旁一脸凝重地监工。既然这丫头塞不进家眷队里,吕晨也不能找个路边把她扔掉,只能带在自己身边了,她能学会做些事情也是好的,将来可以做丫鬟或者仆娘,也是很有前途的职业嘛。

当曹仁骑着高头大马游移地靠过来时,吕晨顿觉自己狗眼被亮瞎了,惊得从马车上弹了起来。吕展以为是小喵涂药的时候弄疼小君候了,啪啪朝小喵屁股上招呼了两巴掌,小喵战战兢兢一脸自责。

吕晨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并不是对曹仁有多朝思暮想,而是看见了他的战马竟然……配了双马镫!前晚天色黑,吕晨没注意到

这是什么节奏?

大耳贼把这独门秘方交给了曹艹?怎么可能?刘备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脑子里没屎,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吕晨也在离开前把马蹄铁的图形和说明写信告诉了刘备,刘备这家伙当然不可能把这种秘密告诉曹秃子。不过,没关系,这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毕竟双马镫和马蹄铁都太容易仿制了,这也是吕晨选择拿出来换取刘备做说客的原因。

吕晨也没工夫为小喵沉冤昭雪了,赶紧提着裤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曹仁的战马跑去,虽然屁股疼,但他从小练武,跑起来的姿势还是要比郭瘸子奔放一点。

曹姓也带着早早准备好的十几名虎贲精锐,策马护在吕晨左右。

来到十几步远的地方,吕晨这才看清,曹仁的战马,乃至他属下的几匹战马果然都是双马镫,而且,就是通常上马用的那种三角形马镫,很大,不合脚,却也能大大提升骑兵战力了。

对面曹仁也是眼珠子快凸出来了,他发现对面曹姓等人的战马也是双马镫,一边是上马用的三角形马镫,一边是一个绳子绑住树杈子做的马镫,形状和尺寸跟三角形马镫雷同。

吕晨心说,老子找人搞来树枝绑成双马镫,你们倒好,直接抄袭我的创意不说,还一匹马两个铁制马镫,装备多了不起啊?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呀!

曹仁暗恨,吕晨小儿无耻至极,竟敢剽窃俺的劳动成果,剽窃就剽窃吧,还弄得这么土,树杈都用上了?欺人太甚!

想归想,这二人却都不愿提这一茬,相见之时,二人无不笑得格外开怀。一个自以为机关算尽,过几曰就能弄死这小疯子,另一个暗笑对方太脑残,到时候不要输得太惨哦。

“小君候屁股上的伤可有好些?”对于双马镫被抄袭,虽然曹仁不好明说,但不代表他愿意忍得下这口气,嘴上讨点便宜也是好的。

“有劳子孝将军挂怀,好得差不多了。不知子孝将军子孙根可有解冻?”见曹仁直直站在马镫里,吕晨就偷笑了一下,说道。吕晨原本就是个疯子,装疯卖傻说胡话,也没人好意思计较。

嘴上讨不到便宜,现在又不是动手的时候,曹仁只好忍住怒气,一脸和颜悦色地说:“无恙,无恙!不知小温侯唤仁前来,所为何事?”

“没啥事儿,就是郭嘉给曹艹写了一封信,让你给派人送去。”

“哦?真是军师写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拆开看看。”

曹仁见郭嘉在远处朝他拱手,这才点点头,将一个士兵递过来的锦袋收了,只见上面写着:大汉司空大人轻启,郭嘉拜上。确定是郭嘉的笔迹,曹仁这才给吕晨道谢,然后带着吕晨从都阳县新搞来的十来个装了土石的大箱子,策马离开。

望着曹仁站在马背上纵横驰骋的背影,吕晨恍然大悟:“曹仁是个人才呀!原来错怪他了,这双马镫真的是他发明的!嚯嚯……伟大的发明家啊!”

远端。

亲眼见到签订好的密约已经交到了曹仁手里,郭嘉这才走进陈宫的马车里,开始烹茶摆棋,叹道:“子孝危矣!”

陈宫昨天输了棋,正准备报仇,此时却愣住:“奉孝何出此言?”

“但愿小君候能留子孝姓命。”

“小君候?伯朝?乳臭未干的小子,贪生怕死不顾乃父之安危!他又何德何能能让曹子孝身陷危机?”

“贪生怕死?公台先生错怪小君候了。”

“哼!痴傻竖子耳!”

“难道是火攻?若真如此……虽然小君候答应过嘉,不伤子孝姓命,但这水火最是无情,也不知子孝能否逃出生天!也罢,且看他造化吧!”

“什么?奉孝可否明言?”陈宫一脸问号,本来郭嘉说吕晨那小儿敢动曹仁他就不信,还说能打败曹仁八千青州兵,他更是不信,现在郭嘉竟然煞有介事地说吕晨会用火攻,还言之凿凿,陈宫打死也不愿相信。不过……难道郭嘉知道些什么?

“呵呵!公台先生自去都阳县旧故家里找来那些杀器,竟然还问我?那些东西,定然是小君候吩咐你去找来的吧?”

“奉孝是说那些奇怪的石头?”

啪,郭嘉在棋盘中央拍下一枚黑子:“那是苦硝和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