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无影一个后仰,马蹄子奋力的往地上一刨,嗖的一声奔了出去。惜舞身子一轻,它是要硬冲出去。

惜舞用力让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无影?是否是疾利风行,乱花践踏而无影。”听到这个名字,她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一匹马在草原上狂奔,那怒视红的双眼,那拼尽全力向前冲锋的马影,如果它是人,定也像极了另一个不带任何面具的萧子夜。

他人怎么这样,她都说过不用了,她只是……不想再被人用唾沫星子埋一次。那几个人的话还在她脑海里萦绕,他都听到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为何还要这么勉强她,让她暴露在别人刺光之下。

惜舞有些不自在,刚要加快脚步,却突然觉得有一股大力把自己的手腕钳住,下一刻,身子被大力一拉,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子夜笑吟吟的走过来,介绍到:“这位是御前侍卫统领元朔——元大人,圣上怕东西太多,惹来不良之人垂涎,便让元兄一路护行,郡主路上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也可以吩咐元兄去做。”

女婢只是笑笑,不停下手上的动作,“郡主未赴过这等宴席,自然不知席上规矩,四郡主她们出席酒宴也是要这方打扮的,小郡主还是带着的好。王妃还令奴婢待会交郡主一些该行的礼数,待会就让奴婢教与郡主吧。”

王妃伸手示意他安坐,自己也坐在了厅堂的上方,施以主人之礼。此时的天已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燥热,这乾元殿中的水车也被撤了下去,不过从环绕一圈的孔雀嘴里还是流出汩汩的泉水,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似乎能感觉到那股水汽往脸上碰。

萧子夜怔了怔,从容的从惜舞身上收了凝望的眼神:“萧某最近事务烦身,得不开闲,还望小王爷殿下待萧某向郡主请罪。”

惜舞又磨蹭了一会才作罢,刚上了马车,又想起了朱钗,说母亲喜欢,想下去拿,少轩赶紧拉住了她,不外乎又是拿冥间的事吓唬她,她也只好作罢。

也许是她太怨天尤人了,她了解小唤,就算心理再有什么感情,她也只会把它藏得严严的,也许她只想看着他,伺候他。

惜舞很配合他的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还是她的大哥,还是会把她当妹妹哄,她以为这几年的军旅生活会把他磨练的森冷无情,流言的世俗也会把他们的这段兄妹情抹杀,可是,没有,大哥还是疼她护她的大哥。

“表哥,到了那边多照顾自己,这是惜舞的一点心意,惜舞没什么来谢表哥,这双鞋是惜舞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表哥不要嫌弃。”

萧子夜依旧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

惜舞一拂袖夺门而去,而自由了几日的雪园,此日又站了两个侍卫。

小唤赶忙拿出手绢帮她擦手:“郡主,您怎么自己动手了,别弄脏了。”

她做什么了。

“公……公子!”

惜舞站在那儿,明明就在眼前不远的翠微居,她却出不去。只好退让,“那好,你去把三夫人请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惜舞说话竟没了底气,轻声反驳:“是秦炎有错在先,所以表哥才……”惜舞抬起头,想用她惨白的语言洗掉表哥的冤屈,可是她的辩驳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告诉自己,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得罪不起就弃云儿于不顾了吗,你怎么就没个能说上话的……”杨母说着眼泪又涌上来。

另一个眉毛一挑,一脸恶心:“是啊,这不用……怪可惜的哈?”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怎样,这件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一次我主动请缨去平乱又是为何,不就是为了他吗,如今念及平蕃有功,皇上定会给咱杨家挽回些颜面,到时给云儿谋个好的官职也不难,他本就有将相之才,到时建功立业、驰骋沙场,能配得上他的也必是些贵族千金,而不是一个连丫环都不如的有其名无其实的落魄郡主。”

玉儿吓得又缩了缩身子,哥哥现在好可怕。

赶车的小厮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正是杨云。

“怎么样,好些了吗?”

“真的?”玉儿立马儿又把手攀到了护栏上,拉着惜舞向前看。

因为祭拜的缘故,每条龙舟都要从终点行之处,一方面算是探路,练手,另一方面也会有各个船队准备的歌舞节目等,刻有各式巧夺天工的花纹的船身上,划手已就位,还有些大些的摆了鼓和锣等,铿锵之声振奋人心。

杨云却丝毫不松开,坚定的道:“别怕,有我在。”

两人被玉儿一说脸都是一红,惜舞敢紧挣脱开他还换着自己腰的手,钻进马车里,在玉儿的旁边坐下。“玉儿乖,哥哥其实也很疼你的。”

“舞姐姐,可不可以打开看看呀?”讨好的望着惜舞,惜舞只好点头依她。

玉儿一下子跳到惜舞的跟前,转过头来,扬着脸,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舞姐姐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美人呢。”

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去开始新的生活?

小唤又靠近了惜舞一些,用手掩住,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听大夫人房里的小翠说,小王爷要回府,皇上要亲自设宴宴饮众宾客,好好庆贺一番,而郡主你……,你身体不适,所以决定把郡主先送到城南杨府,等过些日子再接回来。”

“对不起,失陪了。”惜舞出似蚊子般的声音,匆匆挤出人群,飞也似的离去。身后只传来元朔模模糊糊的一句:“郡主,你的……”

挡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