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说自己是中了毒,这样说来,是彩儿在那杯茶中下的毒,可她为什么要那样做?阿雪很是费解,毕竟是彩儿从河里救了自己,对她还是有些怨恨不起来。

龙天偌冲旁边的秋竹微一点头,秋竹会意,将朱御医送了出去。

“哼!”眼见出气筒一个一个的都走了,龙天偌冷哼一声,起步来到云伶现在的卧房。

马车内,差点摔个趔趄的云伶回头怒瞪着他,“你干什么?想摔死人吗?”

“啊!”经云伶一说,彩儿也傻了,“那怎么办啊?”

与其在这里干等,还不如出去将这件衣服洗干净,抱起它便向彩儿说的那个小溪走去,没走几步,却现对面来了一群人,正是去了多时的彩儿。

顺王府在圣京城东面,本是依山而建,故而在顺王府的后面是一座较缓平的半山腰处,几年前顺王无聊在这里建了几间房舍,用于打猎游玩时居住,便是清心居。

而云伶的心仍在微颤,这个男人,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足以让她感到心悸。

“哼!”沈少奇一甩衣袖,“呆会儿找你算账。”转身朝云伶所住的院落走去。

看着她好笑的动作,吓的苍白的脸,龙天偌眼中的笑意更深,也许留下她今后的日子会有趣一些,他好像很久没现能挑起他兴致的猎物了。

“这……理当处以火刑!”沈少奇心中虽纳闷,却也据实以告。

不只是那些乞丐,就连二楼的信王也是一愣。原来这间包房的两个窗子,一面靠近热闹非凡的长街,一面对着的便是云伶等人所在的小巷。

当时有一小国玉璃国前来朝贺,只因使臣将他当成女子称赞了几句,便一怒将人家杀了,仍不解恨,率领兵马攻打玉璃国,从那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国家了。

沈少奇看向g上的女子,问道,“她是谁?”忽地又张大眼睛看了看云伶再看回那女子,有些惊愕,“这……”

景和帝不语,其实沈庭说的与他自己想的有些不谋而合,看了沈庭一眼,说了句“爱卿平身吧!”绕过了他站定,又问,“那爱卿认为该如何安抚呢?”

沈少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过身刚想走,却听到沈庭又说话了,“她,怎样了?”

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父亲指的是阿雪,回过身来,沈少奇有些自嘲的道,“说来她也该来谢谢父亲,若不是您的鹤顶红,她又怎会恢复记忆?”

“她恢复了记忆?”沈庭又是一惊从椅子上坐起,今天他受的惊叫实在是太多了。

“是的,她告诉我说她叫凤雪香!”

“那顺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沈少奇呆了一下,刚刚只震惊于她中毒的事,对于这事倒没仔细问,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沈庭不由急道,“还不快去问清楚!”

“等等。”沈庭再次叫住少奇,“如果顺王爷若是知道了此事,你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不语的他,沈庭再叹了口气,“却把沈安叫来。”

“爹!”沈少奇不满的叫道。他知道,沈安表面上虽是相府的管家,但却是十年前一个为给亡妻报仇而杀死恶霸的杀人犯,父亲怜悯他,便赦免了他并留在了相府,后来也有一些政敌宵小来府中捣乱,多亏了沈安。而现在父亲叫他来,怕是又要对阿雪下毒手。

“奇儿,无毒不丈夫!若是顺王爷知道了此事,还能有我沈家的活路吗?”

“上面还有皇帝,我就不信顺王他敢不顾王法私自乱来!”

“王法?”沈庭冷哼一声,“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顺王遵纪守法了?再说,此事也是欺君,皇上若是知道怕也饶不了我。”

“可您和皇上多年情谊,更何况现下他也离不开沈家的支持啊!”

“现在是离不开,但若等到能离开那一刻怕就是我沈家灭门之日。更何况,皇上心xiong狭獈,早就对我一揽朝政有些不满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在家养病?奇儿,你要想清楚,究竟是她一人重要,还是我沈府几百人重要?”

沈少奇真的被问住了,不忍加害于阿雪是源自心底那份渐渐涌出的怜惜,但真的要让所有人陪葬吗?他的心下不确定。

记忆中那个处变不惊仍旧笑意盎然的女子,那个从阳光中走出笑着叫他大哥的女子,想着那个一脸落寞无奈的女子,沈少奇的心不知被什么给刺痛了,终于,他抬起了头,以坚定的声音道:

“可以想别的办法,绝对不可以伤她!”

“你!”沈庭震惊不已,想当初极力促成这件事的也是他,当时他可是一直在为沈家着想自己还着实欣慰了好一阵,可眼下又为什么?

门外的阿雪也是惊诧不已,她跟在沈少奇身后将父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在听到沈庭又要杀自己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算来她已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再面临时反对没了感觉。

倒是听到少奇说‘不可以伤她’的那句话时,心莫名的漏跳一拍,记得娘死前也喊过类似的话,这世上还是有人在关心自己的。

“阿雪?!”走出书房的沈少奇却看到了正泪流满面的阿雪,有些无措,不知她听到多少?

泪掉的更凶了,“为什么?”阿雪轻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让我嫁给龙天偌?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

想伸手抚去她的泪水,却在触及到她那空灵而迷茫的双眼后停在了半空,半晌不自在的道,“阿雪,先回房吧,我慢慢讲给你听!”

房内看着二人相偕离去身影,沈庭暗自皱眉,难道……

沈少奇将阿雪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递给了她一块毛巾,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盒放在阿雪面前的桌上,“这是你的。”

已经停止哭泣的阿雪用一双肿和核桃似的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彩儿救起你时,你的身上只有这一件饰品。我收了起来,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打开眼前的木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银钗,那是一只极普通的银钗,不能算是上好的银质,也不是上好的样式,但当阿雪见到它时却是激动的很,一把将它拿起握在手中,不停的说着谢谢,泪水再次奔流出来。

半晌抬起头来,看到沈少奇疑问的表情,阿雪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爹娘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他们还说等我成亲时要送我一对银镯子,等我生了宝宝再送我一个银质的长命锁。”说着,阿雪又难过起来。

“没关系,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明天我送你回去。”沈少奇如是安慰道。

“家?家没了,回不去了!”阿雪看着他笑的有些凄惨。少奇的心被什么狠狠的抽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花季少女有如此哀怨的神情。

“永远也回不去了。”阿雪继续喃喃自语。

“为什么?”沈少奇忍不住问道。

看了看他,又用手轻抚了下银钗,才好似平静的道,“死了,他们都死了,是我害死他们的。”若不是握着银钗的手已有些白,沈少奇几乎就要怀疑她说的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听完阿雪的叙述,沈少奇心中的愧疚感更深,她原本的命运已是如此坎坷,可他却又趁人之危,“我想你父母他们从没有怪过你!”他试图劝道。

“你说真的吗?”阿雪竟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

“当然是,天下间哪一个父母都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子女的,我想他们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的,所以你不该轻生。”

阿雪想起,父亲临死前不瞑目的双眼,母亲死前的话语,他们真是是要自己好好活下去,真的没有怪自己,“可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再也没有家了。”想着,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沈少奇一句话冲口而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阿雪抬眼有些费力的朝他看去,虽看不清少奇的表情,却很清楚的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当下不由又笑了,“你不怕我给你带来灾祸吗?我可是一个很会惹祸的人!”

将毛巾再次拧干递给阿雪,沈少奇笑的有些宠溺,“有什么灾祸是宰相府解决不了的?!”

若真是如此,又何须自己昌名出嫁,知道他在安慰,阿雪却仍是感激不已,“谢谢!”轻声道谢,却将这份关怀深藏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