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在西北!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你能嫁给谁、该嫁给谁就不是你自己能够做主的了。”胡三眉头紧皱,显然是没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临行之前,望月皇帝是点名指姓让彩蝶公主嫁给腾云皇帝以达到和亲的最高目的,出于对妹妹的疼爱,兄妹俩在边城说定,找到乔远根的话就对外报称彩蝶公主染病不幸身亡;谁料西北停留了那么久也没得到乔远根的消息,现下蝴蝶都死了心却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意外碰到了一处。

恋之性子一板一眼的,和风独幽有些相像,兄妹俩还小,根本看不出容貌上的区别来。被风独幽放在地上,兄妹俩手牵手,都是一样的包包头和喜庆的红褂子,要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区分不了谁是谁。

的确。皇帝这旨意一下,被风独幽弄得狼狈回李家村的人也不至于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也算是给远根未来仕途上少留些袢子。他倒是比风独幽想得周全多了。

“六姐夫……哦,诚王姐夫,呃,不是!诚王殿下,我们要跪下来给你行礼问安吗?”曼儿天真娇憨,在戏文里听了不少见到王爷该什么礼节的,然而风独幽在李家村也生活了那么几个月,对她和远根虽然话不多,但都是平易近人有求必应的,她很难想象对着向来温和的姐夫跪拜下去。

“多谢这位大人教导,小子受教了。”远根作为新晋男子汉自然要站出来维护姐姐和mèimèi,柳良生文人气息浓厚,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且看关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模样。估计不会是普通平民,远根的态度还算中正。

贾家太爷和柳良生两人相对无言,贾氏就有些着急了。到京城也快一年的时间了,她的腿找了无数的大夫也都只有摇头叹息,但当她不愿相信地将之前曾经能够扶着门框站立的事情一说,那些大夫全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让她心里不舒服的还有李银凤,嫁给关平这么长时间还不见有孕,这让人丁单薄的关家和贾家都都很着急。

这不太好吧?云英瞅着四周除了自己三人和远处衣甲鲜明的侍卫队。地上可是跪了一大片。

她这边刚刚一露疲态,风独幽就给辛震使了眼色。辛震会意。单手提了乔二妮的男人就扔到了街上,不过看在是云英亲戚的份上还算是留了手劲,没有让吴大友摔倒在地。乔二妮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蹦跶得比较快的吴大虎又被辛震给提着丢了出去。

乔远洋和乔远海在上里县好歹也靠着亲弟弟的关系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哪里会到这么个小餐馆窝着,不过是小李氏一厢情愿罢了。云英话才说完,甘氏就直截了当拒绝了:“反正我们家远洋是不会来三叔这干活的,只是三叔你这么久没见着你大侄子,还不知道你大侄子又当爹了吧。”说罢露出背上牙都没长齐的小儿子凑到乔木头身前:

殊不知。风独幽的不理不睬根本就是不屑,与其和她们唧唧歪歪的不如赶紧想办法让云英跟他回京才好。乔家这些人越是贪心,云英的眼中越是不耐烦,风独幽眸色微沉。心下已是有了计较。嘴角微微上扬。

被大夫宣布安然无恙的云英回到餐馆里时乔远贵已经走了一会儿,餐馆里除了少一张被打烂的桌子之外和往日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因着之前饭点打架斗殴的事弄得没什么生意,灶上的烧菜、蒸菜,以及柜子里的凉菜还剩了不少。

听到有人问生意,都是下意识往门口看过去。辛离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之前调查乔家的那堆破事可都是他一手经管,乔家的人就没他不认识的。不过这乔远贵比起乔家别的人来说还算良善,他也就没开口说话。

饶是云英平日里不是个娇气小姐。被这大力一推也是站立不稳。蹬蹬蹬退了好几步才算堪堪站好。可就在她刚刚站好之际才发现情势不妙;她竟然退到了刘三身前,刘三正涎着脸看向她在仓促中扯开了前襟领口的前胸。还妄图伸手来抓住她,惊呼一句的同时。她当然毫不犹豫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人家苦主都高高兴兴甩手走人了,胡三再蛮横也不可能继续无中生有,一时倒是傻了眼。

云英心里也慌,只是看着一老一小两个男人一副没了主心骨的模样她只能稳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吩咐起来。好在她现在在父子俩的心里形象是光辉高大的,她一笃定,父子俩也不由定下心来。

“哎呀。呵呵,你好坏。给一次的银子想来几次?”

听到这儿,云英眯了眯眼,竟然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中里县一个乡绅的女婿竟然是乔远贵?想想也是,乔远贵如今都是二十一的高龄了,之前在李家村说了好几个媳妇都被李氏和小李氏你一句我一句的嫌弃完了,也不知道这位刘员外的女儿是否能达到这对奇葩婆媳的苛刻要求。

说完,辛震撇开了脸,因为顾惜月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不适合他们多看,再说了,顾惜月那副长相太容易让他心软,他怕多看两眼就不敢挡在门边了。

风成珏其实就是看中宁北川和风独幽在京城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这才想用两人做一些事情,可惜风独幽一直都想逃开京城的纷扰,一味地请命外调;这一递牌子进宫,局面便可能全盘改变。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接着,云英将杂物间改成了厨房,在天井中挖了一口水井,又找了铁匠做了个阶梯式两排炉灶,上下加起来放满能放十口铁锅;再让人做了十六张条形快餐桌替换下杂乱的八仙桌。拿出来的八两多碎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贴补了乔木头看病的三两银子重新备货。

云英扒着门板看了下,后面正对着有两间房,应该是正厅和主卧,左右各一件屋子,左边是乔远昌的寝室,右边就做了杂物房。当下云英便有了计较,拉过乔远昌就问道:“杂物房背后是什么地方?”刚才来的时候云英压根就没注意看左右人家是做什么的,她想要将杂物房改成专门的厨房,在杂物房的后窗外弄个装着小烟囱的火炉专门用来熬药,避免味道全都关在人歇脚的正堂。

“她走了啊!”

“平身吧!你就是朕的小嫂子?”风成珏看向云英脸上的面纱,很好奇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惜作为皇帝去好奇臣子妻子的长相传出去不好听。

“独幽,云英不是正在老王妃身边侍疾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宁北川耳力好,远远便听得风成珏问话,生怕风独幽臭脾气作老实回答一通,连忙出声维护。

同一时间,前院灵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姑姑,我听说大表哥不是哑巴!”顾小姐见到姑姑的第一句话竟然带着几分兴奋。之前提及让她嫁给风独幽时,她是不甘心的,风独幽虽然长得是风度翩翩,却打小就不会说话,这样的夫君嫁了有什么意义?去年风独幽跟着走了她都还暗自欣喜,却是不料今早突然听丫鬟说风独幽能说话,会说话,这样的话,这婚事她还算能够接受。她已经十六了,再等上一年就成老姑娘了,既然见到了姑姑,当然想争取在热孝的期限内就嫁出去。

“那好吧。”顾惜月想到她的计策,怜悯地扫了云英一眼:“你我倒是同病相怜。”

冬雨看来真的是口无遮拦,有的没的被她这么一说都让人觉着不舒服,更别说云英从几年前就和风独幽打了交道,最是知道他面冷心热的性子。要不是别人做了什么非让他生气火的事,他才不会这样赶尽杀绝呢!而且,生于毒日什么的最是无辜。凭什么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当时还只是孩子的他身上?生于毒日就是“狠辣无情、睚眦必报”吗?都是什么逻辑。

犹记得村里许多人都说李氏为人太偏执,欺负云英一家太多,云英却在是私底下和他说过:李氏就是一个“神经病”,和一个神经病计较,那不是把自己也降低到了“有病”的级别。

但这叔侄两个却是没想过风独幽喜不喜欢他们的安排,愿不愿意接这招!

老远的,五爷就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跑了大半天打听回来的消息:“你们怎么才回来?老婆子,咱们两个也是太着急了,还傻呵呵的出去打听。人‘风’可是国姓,除了皇亲国戚谁敢用这个姓啊?还是个花匠?问了第一家我就差点让人打出来。”一边说着,五爷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云英,就像她是被人给打傻了脑袋似的。

和王嬷嬷一样,这位杨嬷嬷也挺健谈的,知道云英是第一次来厩,沿路上就给云英说起了厩的一些注意事项,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说着说着,杨嬷嬷的话题也溜到了摄政王府上,说起来就是一声叹:

还没等风独幽找到理由支走宁北川重新和云英过回温馨幸福的小日子,京城方面却是传来了一个惊天噩耗!

“夫君,我爱你!”云英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泪水,得夫如此妻复何求!此生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