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乔远福眼前一亮,一撩书生袍就跪在了地上:“祖爷,都是福儿不孝!为了福儿的事情让祖爷操心了。其实福儿有个想法,但又怕说出来被人说大逆不道。”

生怕老爷子嘴一张就同意了这事,忙给乔石头使眼色,可惜石头就是石头,哪里有乔榔头那份机灵巧变,眼色倒是看见了,可憨厚的他明显理解错了小李氏的初衷,想着自家老是占公中的便宜,这时候是该好好的表个态。于是抖了抖烟袋子,轻咳了两声道:

“好,有什么不好的。”杨氏看着这样懂事的孩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可想起刚才乔木头骂人的那些话又生生地收了回去,拍了拍顾八娘的手叮嘱道:“你在c上歇上几天,只要没来红应该就没事,要是来红的话就让木头送你去镇上找大夫瞧瞧。”确定了顾八娘是怀孕后杨氏就仔细看过她身下。并没现有什么水渍或是闻到羊水味儿。

虽然乔木头收了力气,板凳还是砸向了云英,可云英一点都没觉着痛,睁开眼睛却见着远根咬紧牙关泪捷于眶。

“不如我们都下场考一考!拿不准乔家还能一口气出两个童生来。”

云英想着最近远根正好为人师,教她和曼儿念书写字正起劲,加上她闲暇时间都投身到了西山那片辣椒地上,倒是真的没寻思再做什么。老实得摇了摇头:“没。”

正好,云英也不想这么明确得提醒自己生活在一个有多悲催的世界里,能够自欺欺人一日,她绝度会认真埋头当一日鸵鸟的,很快便腆着脸从善如流的问了句:“李长海,我看你好像瘦了些,最近是吃不好还是睡不好?”

她要家致富奔小康,乔家那一帮极品亲戚当然要严加防范。现在不遗余力地帮关平出人头地,以后就算是还债他也得处处回护吧。

云英估计,尝试吃辣椒的人估计是将辣椒当做了零食直接食用,而且说不定还正巧的挑选了朝天椒。不然腾云朝人也不会说起“毒红果”就色变。忙摇了摇头:“毒红果多难听,我给它改了个名儿叫‘辣椒’,辣椒可不是谁都敢直接食用的,我只是用它入菜,可没有直接吃。”

“小扣子。你试试也好。”李银凤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大庭广众之下撩了裙摆踢毽子玩儿,但又想知道这鸡毛毽子学起来究竟怎样?自然只有指使丫鬟做那个试验品了。

旁观也躺枪的云英翻了翻白眼。这位衣着妆容都精致的大家小姐的表现和上次在珍味居前似乎稍有不同,上次的娇气柔弱,今天的蛮横霸道,她倒是将两种矛盾给综合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两面生活也不知累还是不累。

小男孩拿着竹竿子玩儿得不亦乐乎,正不屑看乡下孩子的骑马打仗却又觉竹竿子另有乾坤。

“大嫂。我们不去山上。”曼儿的小嘴不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挺灵活的嘛,一句话就把甘氏给堵得死死的。

就这样结束了两人没什么感情的谈话时,乔木头却是突然神来了一句:“以后和他们家人交往小心点,别让村里人看见了。”

“你不是都做了决定吗?”关平别开脸微微不快,别扭的模样直接被云英无视。

“二伯娘,曼儿饿。”曼儿也跟着在一边瞅着罗氏补充了一句。

关平白净的脸蛋微微红,窘迫道:“只是一时忘记你还在后面而已。”

云英看了一眼吊在案板上方的一条三指宽的五花肉,疑道:“我倒是有心想割点猪肉或是肥肉,可你这没有啊?而且你这条花肉怕都是上个集卖剩下的吧,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更可气的是去年的童生试,整个书院就只有一个关平过了,偏偏他家爹请先生吃饭时先生喝了两杯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将关平好一通夸奖,随后他就被关在家里整整苦读了两个月。本想着两月后到学校去揍关平一顿算账的,可之后就没见着关平的影子了,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个心病。

云英倒是觉得这人虽然胖心眼倒是不笨,点头肯定道:“你看你厨房排烟的烟道了吗?厨房油烟味重,人闻多了都不舒服,何况是这些花儿。”

“小姑娘你不认识了吧,这个叫‘望春花’,不是你说的什么‘玉兰’。不过这花儿开放呈紫色,倒是和别的望春花有所不同,这才更显得稀罕。”平日里,和刘师傅说花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听着这面貌平常的小姑娘说起花儿来即使没对也觉得舒坦,更何况学着自家主子充一充行家教育别人一直就是刘师傅最爱的娱乐方式。

什么诗?云英满眼迷惘。

云英想了想上次打听到的消费情况,安慰自己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能够花半天挣上五块钱也算不错了,这么一想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云英也不敢耽搁,要知道,耽搁的可是她的提成!虽然怀里贴身带着上次在百家集从那个小胖子手里挣来的银?子,可因着穿越而来就亲眼看到亲姐姐被卖,她对生活极度缺乏安全感,明晃晃的银子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安心。

听到这儿,罗氏忙不迭的将手里的绸缎往外丢,像是丢慢了会被黏在手上似的,强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看着稀罕,就看看、我就看看,三弟妹可要帮官爷绣好了东西,别让人找家里来算账。”

“哇哈,这些都是啥?”罗氏大咧咧的翻起了满箱子的东西,灰白、土蓝色的麻布被她拨到一边,她的目标是起码有一丈宽的红色绸缎,像这种质料的红绸,一丈至少得要一两银子吧,这可是好东西。比起这绸缎来,底下那些烂七八糟的绣线布头根本就没放在她眼里。

“你们的榻我躺要不得吧,我还是到云英姐三个床上坐会儿去。”姜还是老的辣,李氏都走到门边了却是突然一转身,笔直的立在顾八娘面前,这下子,顾八娘想不让开都没道理了。

云英想起灶台上的猪板油和一条两指宽的五花肉暗道要遭,抬脚就要往家里冲,却被顾八娘一把拉着:“云英先挡着你奶,我去收拾收拾屋子。”

云英这时候也瞧见珍味居店门外的店小二开始用筲箕装包子,听他们的交谈,这是要送包子去一个叫“孤老局”的地方,单是听名字就能猜出是做什么用的,云英心里讶异珍味居掌柜为人外也放了一颗心,接过包子慢慢吃起来。

云英却是趁着这主仆俩回身关门之际,一言不的赶紧带了远根和曼儿转过弯往出镇的街道跑去,转过弯人群又多了起来,也不知道那小胖子有没有跟上来。

“你要是自己不拿出来,本少爷可就要动粗了啊?”小胖子伸手撩起了袖子,看架势当真准备以大欺小开始动手抢夺,“小猴子挡住那边。”

想到此处,云英脑海里猛然闪现一个奇特的念头:该不会这个腾云朝的人根本还不知道辣椒这种佐料吧!

云英仰头瞧了一眼山头的两三户人家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已经没有余力多说话了。

在抬眼跃出地平线前,云英估计的八点半左右,牛车终于来到了百家集外的一个小树林前,这儿竟然有一个简陋的茶棚,十来张破旧的桌子坐了个半满,吆喝着倒茶的声音此起彼落。

于是,新的一轮黄段子就此开始,云英也没了听的兴致,转而注意周遭的环境。

杨氏敲了门,是关平来开的,见着杨氏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乖乖的叫了一声“乔三婆。”转而看见云英时抿了抿嘴,立马拉长了脸,“你又来干什么?”

再说顾八娘,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一眼又见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和旁边树叶包裹的兔肉,犹豫片刻又轻声呢喃了一句:“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不敢和人家打交道,像云英这样不懂事的孩子应该没事的吧。”说白了去,顾八娘是舍不得抛开能够给予自家肉菜下嘴的关家,可又怕真的招惹上不该惹的人,自私之下,毫不犹豫的就将云英推在了前头。

云英从灶边拿了侧耳根和厥台的原型给她看,“这是侧耳根、这是厥台,二月底三月初正是茂盛的时候。侧耳根又叫鱼腥草,嫩芽的时候凉拌了吃,开花的时候采来晾干泡水喝下火;厥台也可以晒干了留着以后吃。”之所以说得这么清楚,云英也是想趁着时节刚好多采上一点,有个大人帮忙总要好过他们姐弟三个,再说了,曼儿可是打了小报告,顾八娘只在地里待了半天,下午可都在岳氏家聊天来着,凭什么她就能游手好闲,自己姐弟三个就要辛苦累死。

“云英,我姓贾,以后你就叫我贾婶吧。”关平娘经此一事也不愿再沉寂在关平爹去世的悲伤当中,想从云英这里重新找回自我。

关平抬起了头,“娘,儿子没给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