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那顶鱼夫帽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她好奇的蹲下来偷瞧。

不过幸好这两个孩子不像一般有钱人家的死小孩,又皮又骄纵,反而乖巧得很,是妈妈教得好吧?前面那只的脾气感觉上不是很好。

之前那些女人,也很会死缠烂打,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用苦肉计虐待自己,她们通常是派下人打听跟监,自己却住在温暖舒适的饭店里。

“哇ㄇ…”她吓得叫了一声,跟着忙松开小表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一个月前,她在同一天经历车祸、失业和火灾,一连串的祸事接踵而来,她只好乖乖回老家给爸妈养,先休息一阵子再说,谁知道两天之后,她曾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寄了张喜帖给她,只不过新娘不是她。

她看到余悸犹存的邻居们聚集在烧毁的公寓前,却没有向前走去,脑袋里还是一片茫然。

因为太过突然,他吓了一跳,瞬间被水呛到,顿时一阵呛咳,他忙拿手捂嘴,谁知道他还没咳完,她咚地又倒回去睡。

般什么?

他抽了面纸擦去手上和嘴边的水,狐疑的走了过去“娃娃?”

她双眼紧闭,皱着眉头,嘴里呓语着,因为太小声了,他忍不住弯身凑过去。

“妈,你不要再念了啦,整天一直念一直念,又不是你这样念,人家就会回来娶我…”

确定她还在睡,只是在说梦话,他本想起身回房,可她无奈的口气和内容却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我才不是铁扫把…可恶的算命的猪…”

她咬着下唇,鼻头红红,看起来有些哀伤,他怀疑她嘴里的“铁扫把”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眼角有些湿润,他不自觉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一股冲动让他伸手拭去它,温柔的轻抚她的脸。

她偎着他的大手,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嘿…你在哪里?”

他整个人一震,她轻柔寂寞的语音回荡在黑暗的空气中,钻进他的心坎里,问出他多年来心中的空虚与孤寂。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许多年来的无数个夜晚,他也曾在心底问过,却从来不曾得到答案。

看着她脸上脆弱的表情,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倾身捧住她的小脸,在她柔嫩温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在这里。”他贴着她的唇,用纯熟的中文低声说。

她在睡梦中漾出一抹开心又羞怯的笑,他不自觉被她感染,唇角微微扬起。

“别走喔…”她伸手轻握着他的大手,有些小不安的说。

“我不走。”他回握着她的手,以拇指抚着她柔软的唇办,轻声低喃安抚着“睡吧,我会一直在这。”

她粉唇微扬,握着他的大手,露出安心的笑容。

小茶几上的电子闹钟,一秒一秒的闪动着。

亚历士坐在床边,看着她微笑握着自己的大手,好像他的手是什么珍贵的宝藏。

“傻瓜…”

好笑的看着她,他替她拉好暖被,直到天色将明,才悄悄抽回手,溜回儿子身边去。

——

“傻笑什么。”

“嗯?”她含着棒棒糖转过头来,心情愉悦的看着他,眼里有着问号。

“问你傻笑什么?”这女人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呆呆的傻笑着,刚刚在弄早餐时,她甚至哼起歌来了。

她笑着摇摇头,心情愉快的甚至不和他计较,迳自转回头去洗盘子。

他嘴角噙着笑,吃掉盘里最后一块培根,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把空盘子放到水槽里,开口道:“梦到男人了?”

娃娃吃了一惊,差点将棒棒糖连糖带棍一块吞了进去,害得她一阵呛咳,赶忙将糖果给吐了出来,等她回过气来,那男人早笑着走到车外去讲电话了。

讨厌,他怎么知道?

她红着脸、捂着嘴从车窗偷看他,只觉得一阵的小尴尬。

“娃娃?”

“嗯?”她回身,看见提尔和奈特站在她身后,眼眶红红,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她忙蹲下来“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

“所以爹地才要提前把我们送回去?”

“我们会乖的…”

“不会再跑去玩水的…”

“等等、等等--你们先等一下!”见男孩们眼眶含泪,一人一句的抢着说,她忙举起手要他们暂停。

双胞胎听话的停下下来,娃娃皱眉问:“怎么回事?从头到尾慢慢说,不要急。你们爹地到底说了什么?”她记得早上起床的时候,明明听到他在房里安抚两个孩子的,不是吗?

“爹地说,我们今天就回家。”

“回家?”娃娃呆了一下“你们家不是在费城吗?今天到不了吧?”

“要坐飞机。”

“嗯?”娃娃眨眨眼“坐飞机?”

“对。”提尔点点头,哽咽道:“是因为我不乖…对不对?所以…所以爹地就生气了…”

“胡说八道,呃,不是,我是说…不会啦。”娃娃拍拍男孩们的头,要他们安心。“乖,你们爹地没生气啦,等一下喔,我去问问,看到底是怎样。”

匆匆下了车,她走到他身边,他仍在讲手机,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示意她等一下,然后又继续讲电话。

车上两颗小脑袋担心的挤在窗户边探看,她对着他们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