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次娘家就被搜一次身的事情就更不用提了……

这事汪新不怕人知道:“我一个月能中几篇稿子,看字数吧,2o到5o,有的寄过来两三份样刊,我就留一份,其它的卖了,也有几块钱,原来跟俺爸工资还能差不多,现在国家一出政策,他工资涨了,我就赶不上了……”

汪新之所以有这个反应,是因为印象中好像家里有人来徐州全都是这一个原因。所不同的就是爸爸来的时候是带着对妈妈的歉疚来的,爷爷和姑姑来的时候是带着妈妈欠他们钱的感觉来的。

但他又实在拉不下脸来去和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动手来测试,便叫了自己的儿子一声:“王自亮!去,把他摔倒!”

这怎么会?难不成还有天生的武林高手?汪新看着老师们疑惑的样子,又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又没练过轻功,怎么也能站得住呢?我原来以为是我练太极拳练出来气功了,但后来我又找东西直接往上压,现只要不在地上磨破,一个气球就能撑住好几十斤的东西……”

然而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汪新遇到了很多问题。

肖斌在汪新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十个半天,每次来到汪新家解决完学校里的作业之后,他就痛并快乐着地玩着,在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一些计算机英语词汇,Basic编程也算入了门,而且为了能看懂一些算法,数学也有了些进步……这让汪新很有成就感,在冯倩面前不知道炫耀了多少次自己作为计算机教师的实力,却每每被她嗤之以鼻,说那是肖斌本来在这方面就有天赋,与汪新无关。

于是陈淑美决定履行承诺,给儿子买个学习机,但市里跑了一圈,竟然没现有卖的,便去了汪新家打听情况。

肖妈的名字叫陈淑美,初中文凭,嫁到肖家已经八年多了,交往的时候感觉肖成龙不算太坏,就同意了婚事,婚后他对自己也很好,虽说在外头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在家却从来就没跟自己红过脸,也难为他那性情了。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节课,一行人才喊着“报告”进了教室,却多是兴高彩烈的,没一个有被批评之后沮丧的样子,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还以为他们是刚受完表彰回来的呢。

这话一出,汪新当时的反应就是不可能,张自力这个学生老实得很,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要说他打人,那还不如说猪能上树更可信一点。

这个“失败”后面要不要再拼个大大的感叹号呢?汪新决定把这个问题放到明天解决,其实也就是到时候来兴致了就拼没兴致就算。

一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汪新便放下了心事,那么下面就是体力活儿了,不急着去做。吃过午饭之后,汪新便又找冯倩去了。

汪新赶紧客气:“不了,我妈在炒菜呢。”

女声:“我就骂你个王八的,嘴都豁了还不知道死活往钩子上啃,哪里能碰着你这样的傻货去,祖宗八代都能让你再气死一回……”

“于成龙跟俺三爷的事你不知道?他让你带回来才怪了!”

西淮村下属于四营行政村,2o世纪后因了“农村城市化”的缘故,换了个名叫“西淮小区”,汪新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之一就生在这里:上一世2o世纪第1个年代末,西淮村支书病危,某领导了话让各单位组织探望,隐约地点出给的探病费不能低于某个数字,于是在支书同志告别人世之前还收了近十万——汪新记的就是这个数字,而且愤愤了有些天。

这便被冯倩笑骂了一通“反动”,汪新便又摆出一通理论来,但讲得再多也顶不过冯倩一句“我就说你反动,怎么着吧!”

冯倩直到课外活动要结束的时候才回到班里,汪新看了一眼,现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但只管继续带着同学玩,等到放学了,收拾了东西出了校门,方才问道:“刚才赵老太太找你做什么?”

“呵呵。”孙老师笑了两声,“小姑娘挺精明啊!”

“不是说了明天……”汪新瞅瞅冯倩的脸,赶紧改口:“吃过午饭就给你。”

汪新则直接瞪过去,见着他们欢笑着边唱边逃开,也不去追,只是笑笑,继续走自己的路。这些一二年级小学生的闹剧,在他看来实在是幼稚得很,实在提不起性子来什么脾气。

冯倩倒是比重生前提前了一年上的小学一年级,为了跟她的汪新哥哥在一起,她连幼儿园大班都没上,缠得她妈妈张淑芹没办法,只得带她去参加入学考试——那还不是小儿科的玩意?

骂完汪新又去骂孙慧玲,道是她把汪新惯坏了,孙慧玲不敢还口,只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汪新哭,汪新见她哭,也吓得跟着哭……

冯倩嘟起了小嘴,很明显,汪新的不信任让她有点儿不高兴:“我听大张叔叔还有孙叔叔他们讲的,陈正理在家里看陈叔叔打麻将,看着看着就会了,还能记得谁什么时候出过什么牌、什么牌还剩多少张……”

陈自强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停止了动作气乎乎地道:“这小免崽子,就是欠打,天天给我惹事儿!”

但还没等到汪新有所动作,事情就被摆平了。

刘福生两口子商量了一下,找了歇班的一天,孙慧芹回了娘家一趟,一台手扶拖拉机把全家十几个人拉到西淮村,抢一般地把自家三妹接了出来,这事儿自然不是很顺当,少不得跟汪增富两口子和汪新的二姑汪丽大吵了一场。

但汪新有自己的打算:“投稿才能赚多点儿,我又不知道多少给小孩子看的书能投的,再说了,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我要做生意赚大钱!”

中午吃饭的时候,汪新不在,汪增富是不管的,说是他上午敢跟我忤逆中午怎么就不敢回来吃饭了,不晓得躲谁家去了呢,说这话时仿佛有着胜利的喜悦。

汪新吵嚷着,不觉得鼻子开始酸,眼泪止不住地流,虽说是5岁的身体,却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然而同样也控制不住:“你们都讹(方言时有欺负的意思)俺妈,什么活都让俺妈干,什么好吃的都自己吃……”

她却又不敢吵,两个孩子都还小呢。

过了会儿,汪秀道:“我不管什么神仙妖怪的,反正他就是我侄子,他能说出那些话说明他聪明,这不是好事吗!俺爹,你要是不想养他就让俺哥接到乡里去跟他住,反正谁都别想把他怎么样。”

见赵仙姑仿佛身子都僵了,眼里也满是畏惧之情,便继续道:“赵奶奶,你以前做的事以后也可以继续做,我也不挡你的财路,这些都与我无关。只是我这一世却不想太惊人,你在人间活了这么些年,帮我想个说法吧?”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把月怎么老是不正常呢?汪丽心里惊疑不定,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情况,便只叫道:“赶紧吃饭了——你们两个吃过了吗?没吃过就进来一块。”

那几秒的时间并不够用来让汪新忏悔的,最多只是起了个念头。但这一重生回来,那念头便越来越强烈,怎么也抹不去了,尤其是这一世清楚地看到了母亲在家里受到的刁难,不做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更凉的是冯倩的心。

8o年代初,申振钰正在科协下属的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工作,任《自然辩证法通信》副主编。在于光远的呼吁下,编辑部临时成立了“人体特异功能调查研究联络组”,申振钰成为了联络组的负责人。学物理出身的她,一直对特异功能和后来兴起的气功持否定态度。

刘锁柱盯着汪新看,汪新也摆出天真的眼神看回去,几秒之后,刘锁柱叹了口气:“怎么说你呢,人呢,就是这样,能不花力气可不就是想一点力不出?别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试了一回,人就陷里头了,古往今来,有几个能脱出身来的?”

他看着汪新,语气加重:“最好是想都别想!万万不能去学那个!你那个脑袋瓜子,不学那个寻常人也骗不到你——真的,不能碰!”

汪新赶紧点头应是,把话岔开:“严新要做的那个带功报告刘爷爷您去不去?”

刘锁柱还未答话,旁边有老人就忍不住了:“我说老刘,你刚刚和小新说什么呢?摆出那么个脸色,别把人家吓着。”

刘锁柱回道:“没什么,就是小新想研究一下那些骗术,我让他别沾。”

“那是沾不得!”老人们点头应是。

却又有人道:“这严大师的事儿还没个准呢,怎么就肯定是骗术了?”

刘锁柱笑着回道:“你要想花那冤枉钱那就随便,别说我没提醒你——吃过的盐都比小新吃过的米还多,咱总不能连小孩子的见识都没有吧?”

“怎么跟这小家伙比,你不是也说吗,他就是个妖孽……”那老人笑着回应,顿了一下,又道:“我琢磨这事……你说是骗子,怎么就骗了这么些年,骗了这么些人,总不能没一个聪明人看出来吧?再说了,人家杂志报导过的!”

又一个老人插话:“还有还有,他给邓稼先治过病,让邓稼先晚期癌症都缓解了……”

8o年代末可没有21世纪那种达的网络,人们了解咨询的渠道也就是报刊杂志广播电视,那自然是上面有什么就信什么——这个时候国家还是有着公信力的。

所以对于这些老人们的坚持,汪新是一点说服他们的把握都没有,便只听着他们讨论,过了会儿告辞回家吃饭,心头却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揭穿这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