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面无表情,他身后的夫人开口了,冰霜扑面:“公子既晓得唤我家怀昕一句:‘姑娘’,便不该挑这种时候,跳墙闯闺阁!”

他孤身一人,三更半夜的,自然不可以登门求见。

朝廷一直担心江南会乱,江南的豪门土阀,素来被视作存在的隐患。

丛碧嘴角下弯,干笑道:“魏大人的才智,岂是我这等乡下人可以望其项背的?窦大人说这样的话,不会是坑我吧?”

留意到他神色间的落寞,丛碧替他披上衣裳,想了想,直接和他说:“子俊,如果出色如你,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还要不要活了?我等若为赋新辞强说愁,左右不过是在儿女私情上做文章,你呢,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大概……窦家的人正是为此,才这般躲躲闪闪?

窦家三叔居然满面惭愧,如银盆的大脸变成红柿子,他跺脚道:“不争气的死丫头!窦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丛碧凝视窦家三叔腰间黄橙橙的金牌,无法控制奔腾的思绪,卫禁军……

绝不可以输。

几个小姑娘正在热烈地讨论轰动一时的某宗逸事:

“记得,那年九岁,中秋时节……随家人到此……月华如水,浮桥如长龙卧波,桥上灯火通明,行人熙攘,络绎不绝……河面波光粼粼,洪亮悠扬的钟声夜空中回荡……”6康眯起眼,沉浸在如诗如画的记忆片段里。

丛碧闷闷道:“就是为此事愁,随风留下的软筋散,剩下的不多了,这烫手山芋,得尽快抛开。”

杨亮也醒悟过来,心里暗叫糟,可是清脆的马蹄声已经非常近,要赶走马已然来不及……

天上的艳阳,无法带给6康和丛碧半丝暖意,却让西北战场上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着火啦!救命啊!”在敌人的惨叫声中,唐军老兵熟练地破坏鹿拒,夏侯远带领的骑兵也从另一侧翼冲了过来,扬手就为还未燃烧的地方添上几支火箭。

每个地方都有折冲府管理地方上的府兵,但是折冲府的都尉却无权也无能力带兵,只有朝廷派来的将领才能带兵。

她摇头:“怎么了?”

说到这里,他热泪盈眶,拍着夏侯远的肩膀,动容道:“药师今日就把本帅帐下的两千亲兵交给你!另派本地屯戍部队的三个精英上镇,三名熟悉地形的镇将,听你指挥……鹏程,去把令尊接回来!”

既然有人开了个头,奉承之辞根本不存在难度,诸葛立即放下筷子,顺着夏侯远的话,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李总管胸中之韬略直逼孙吴,用兵如神,仁慈厚德……

他说到这里,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不知不觉挥其特质,侃侃而谈起来:“元帅!不亲临沙场,怎能体会那金戈铁马的豪情,不身处军营,哪能见到营中阅烂的家书?!元帅身处高位,出入前呼后拥,何曾留意过士兵们的困难和苦楚?”

随风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军队关押犯人的地方,她模糊想起一件事,暗叫不妙,忙大步走进昏暗的石屋里。

雁门关,位于代县西北四十里,雄峙于北岳恒山西颠,地势险要,是“外三关”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关。

“公子……你说,我家少主,会不会出关去了?”阿英打断随风的沉思,问道。

对方为了夺宝,穷凶极恶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可见此事背后,必然有着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阴谋……必须尽快找回那枚印章,必须尽快通知七郎!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丛碧身上。

丛碧在七郎走后,心神恍惚,最后决定带上印章,也踏上了云游之路。

等放下来了,五夫长急吼吼地要来帮忙审问,令狐揉着可怜的臂膀,笑眯眯说:“军司大人,小人们将要招供的,可是军机大事!您看……是否要找个闲人免进的地方?”

刚赶上马队正的陌刀队扫开条路,来到附近,把他们纳入刀阵后。四面八方的敌军象潮水一般涌向这几十名唐军,他们严阵以待,缓缓退却……

突厥人一见唐军杀来,保护侧翼的部队连忙上马迎击,只见黑红色甲的唐军与赭色皮甲的突厥军如两道洪流相对而来,却在要相撞的瞬间齐齐偏转,高空俯视如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阴阳鱼!

过了一阵,夏侯通看到那主将模样的突厥人,似乎觉察到什么,也翻身上马,朗声叱喝一连串的命令,很快,突厥人的战术生变化。

“小子,说吧,受了突厥人多少好处?都有些什么同党?目的何在?”夏侯步步逼近,一口气问。

令狐微笑着,奉命擦盔甲——诸葛大人说,夜袭,火光中,一身蹭亮的盔甲,可以把将军映衬得威武神勇,风采照人啊!反正是佯攻,机不可失,机不可失!

话说,李药师到达太原之后,除了等待部队集结之余,还亲自研究阵法,操练士兵,甚至乔装平民,到处巡视。

刚好捧着茶壶的令狐逸,便成了被放进去的那个。

“叫什么名字?”那郎尉抬起下巴,冷冷问。

令狐嘟囔:“那些窝窝头,是不指望好吃的了,这堆面,炒得全断开了,连口粥水都喝不上,我们炼仙啊?”。他累得站都站不稳,挨着棚帐的支柱直往下溜:“得上哪儿弄些干贝回来,下次熬粥,搁点下去。”

七郎摆摆手,三个人猫着腰,一个接一个鬼鬼祟祟溜进浓密的树林里。到了离开箭距的地方,他们才撒腿就跑,全然不顾荆棘遍地,遇到崎岖的下坡路,一个错脚摔倒了,干脆直接就往下滚。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屈指掐算道:“哎呀,乾叔,这花盆在时辰落地,绝不是好预兆!今天大事不宜,大事不宜!”

七郎的姑母,还有姑母的孙子,还在突厥人手里呢!一旦爆大规模的战争,他们几个难以偷越边境不说,那些野蛮人,会不会对姑母她们不利?!

七郎瞧瞧密林深处,押低嗓音说:“糟糕,是不是那帮贼盯上我们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香云还很好心地搀着自己走到树下,把自己按在石板凳上,然后,俏皮地笑着,露出两只小虎牙,转身脚步轻盈地走过去,把那盆兰花捧在怀里,衣裾飘飘地走出大门,沿途留下一阵香风……

“萧公子,你还告诉过谁?”莫非,是其他听琴的人?

楼梯不算窄,可随风还是和一个急急忙忙冲下楼的人擦身而过。

随风摇头道:“阿碧头晕,要回去歇息……很抱歉。”

好几个才子便笑着起哄,乐成一团。

于是,他的知交表亲,纷纷呼朋唤友,结伴前来,唯恐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他们还相当体贴,怕萧家的仆人小厮不够用,忙不过来,都自己带上几个跟班贴身服侍,不劳主人家。

6康开心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绯红’!比正红深一点,比枣红艳丽些许。这是用茜草染的,加进明矾,就会有此效果,而且,耐漂洗。”

丛碧原没兴趣和这个小子拌嘴的,可眼角的余光里,那砚台静静躺在画桌上……她冲着箫七郎笑道:“大俗和大雅,也该分分高下——比试就比试!”

他额上冷汗光,忙作揖赔笑道:“两位女英雄,小子无知,闯进贵地,请女英雄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主仆……”

6康强忍尴尬,转向吕能,拱手道:“吕公子,洛浦秋风里颂‘洛神赋’,和云炜的琴音相得益彰。”

身材颇高的吕能鼻孔朝天,语气异常敷衍:“6公子,久违了。”

丛碧心中纳闷,闭嘴冷眼旁观。

高颧骨薄唇的张信目光如刀,上下打量丛碧,嘴里说:“子俊兄和这位姑娘,郎才女貌,也相得益彰得很!”

宋鲁正眼也不看他们两人,嗓音带着飕飕的冷风:“6公子这般才情,我等不敢高攀!”

6康瞥见众人的神色,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便自嘲一笑:“在下扰人雅兴,就此告辞。”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