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张可允躺在炕上开始了第一次人生道路的思索选择。

说来这也是遗传,据说他爷爷外号“算死判官”,当年在生产队当会计时,生产队称棉花,每称一大筐就高声地报给出纳一个斤两数,出纳用算盘相加,然后写在帐本上。

那是实在没有办法时候的最后一步退路,其实想开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祖祖辈辈不就这样过来了,有一句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卖葱儿卖蒜’,算了,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在家务农算了,柳正彪做了个临时的决定。

这群人见这四位来了,象避瘟神一样迅让开,象是怕让犯圈的驴给踢了似的。

人,可以接受自然死亡,甚至有时把高寿的长辈去世称为喜丧。但很面对不应该的横死,尤其是家里的顶梁柱,那会带来难以言说的损失,会改变整个家庭成员的命运,尤其是孩子。

又一股北风夹杂着雪花袭来,站台上的人群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谁也没有去躲避,因为列车马上就要走了,马上就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人,这些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心肝宝贝。

因为这个,黄永涛两次在提干的道路上载了跟头。

每想到此,黄永涛气得怒骂连连“奶奶个熊,婆婆个虎”,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一个借口,要不然和他一起竞争并且成功的人不都有过体罚的行为吗?为什么同样的事别人做了没事,自己做了不行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自己没有进行实质上的运作,而别人都在那方面卯足了劲地干,有的甚至不惜倾家荡产,而自己呢?跟个傻逼似的想以实干来打动决策者的心,其结果不失败才怪呢?

有两件事促使他今年必须改变以往的策略,并且增加了成功的信心,这两件事对自己的刺激太大了。

在他第一次提干失败后,营教导员郑天昊找他谈心,先是对他进行了一番例行公事的安慰,无非是正确对待组织决定,服从组织安排,放下包袱,不要让消极的情绪影响日后工作等等,再后来就谈到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了。

教导员郑天昊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永涛啊,我要不是今年转业,你绝对听不到今天这些话的,我很看重你的能力,也很希望你早日上一个台阶,但是某些领导对你有看法呀,中国现实的情况是这样的,最大的法不是宪法而是看法,一旦领导有了看法,那么你必须改变,否则没有任何办法,为什么那些素质比你差的都提了,唯独剩下你?你可能也听说了,人家活动了,但你知道人家付出了多少代价呀!

黄永涛抬起头看着教导员问:“多少?”

郑天昊不急不慢地递给黄永涛一根烟,待两股烟升起的时候,他说:“这个不能给你说,你也不用知道。”有一位级别较高的领导,当然比起我来那是高多了,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做人做事得讲成本’,这句话是在一次研究干部调整的常委会上说的,针对的是一部分干部对调整结果不满意有情绪而言。我后来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觉得是这个意思,而且非常有道理。

“什么意思?啥道理?”黄永涛吐了一口烟问。

“举个例子,现在你和张三都想提干,你的素质比张三略高一些,但张三拿出这个数给我。”郑天昊说着伸出两根指头。

“而你拎了一兜水果,你说我向着谁?从你的角度你说我会向着谁?”

黄永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我明白了。”

“这就是成本,往深里就不说了,自己琢磨去吧。”

“谢谢教导员给我的启迪帮助。”

“还有一些领导在酒桌上讲了一句话,让我终生难忘。”郑天昊满脸神秘地看着黄永涛说。

“麻烦教导员给兄弟说说。”黄永涛一脸的急切渴望,将下属变成了兄弟,以示拉近关系。

“不吊你胃口,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年龄是个宝,钱是少不了,有关系最好,德才算个吊’,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今年我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郑天昊说完后,站起来用脚将地上正在冒烟的烟头踩灭,然后慢慢地走了。

第二件事是姜小丰提干后,回到部队和自己在一起喝酒时,一时酒后失言说了一番话,令他永远都忘不了。

那天在营房不远的兴高镇上一个饭店里,姜小丰提干回来后,一些老乡为了庆贺他高升而安排的一次聚会,当时气氛非常热烈。

过了一个小时后,大家从豪言壮语到了不言不语,光桌子底下就趴了三个,这时姜小丰睁着兴奋的醉眼对黄永涛说:“哥们,论整体素质,你比我高,我也服你,大家伙都服你,但你有一样不如我。”

“哪样?”黄永涛打着酒嗝问。

“嘿嘿,我先不说哪样,我把当兵前我爸给我说的话讲给你听,如何?”姜小丰晃着有些迷糊的脑袋说。

“说吧,我也学学。”

“我爸当时问我做什么投资利润最大,要知道我爸做了一辈子生意,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爸接着就说了,‘拿钱买官’,并让我一辈子记住,不管以后能不能当上官,总之对我有好处,因为一通百通,兄弟,不瞒你说,我这次提干,花了这个数。”姜小丰说完伸出几个指头一晃,一脸的得意之形。

黄永涛看了张口结舌,沉默了一会儿,拿过酒瓶将二人杯子倒满,然后端起来说:“小丰,为你爸这句话,一口闷。”“痛快,一口闷。”二人起身碰杯,一饮而尽。

黄永涛窥到了实质性的问题,也找到了解决之法,尽管吐得狼籍满地,也难以掩饰高兴的心情。

“今年必须搞定。”坐在新兵班喝水的黄永涛在心里狠狠地叫道。

但是新训工作必须抓好,这是前提,一个疏忽大意,就可能再次败走麦城,想到这儿,他向训练场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