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阿富汗边境山区的本拉登终于在风烛残年中等到了这一天。基地组织精心策划、卧薪尝胆二十几年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听到这里我心情异常沉重。认识车队长也有4个月了,一个如此乐观而且活力四射的汉子遭遇如此巨变,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让人难过。

想了想,我又和志刚打着火把,回自留地把几个还不够大的冬瓜也摘了回来。现在这个时候,只怕是青菜也会有人偷了。青菜偷了也就偷了,冬瓜不行。这几个冬瓜加起来还有三四十斤,多少也算是粮食。

天黑之前志刚柳青永华和孩子们也都回来了。这时候我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停当。叫醒陈晓龙,一家人开始吃饭。

事实上已经没有人愿意使用人民币,目前的流通除了用黄金也就只有物物交换。好在我房间的密码箱里还有11条5o克金条,以及一些黄金饰品,需要的时候还是可以换到一些紧俏的物资。

这两个月来我们之间一直在做着私底下的交易。他们给我汽油和私盐。开始的时候我给他们粮食,5oo斤粮食换5o斤盐和2o升汽油,顺带着请他们吃一顿有菜有肉的饱饭。而我则把5o斤盐带回上张村,缺少食盐的村民愿意用2o斤大米换取1斤盐。这种交易进行了一个月就收不到粮食了,只好改成黄金,每一根5o克的金条换5o斤盐和2o升汽油。他们回去以后,再用黄金去黑市买粮食。到后来张少校也默许并且最终加入了进来。

还好,我们住的这栋楼,进户门是铸铁防盗门,而窗户都是铝合金玻璃窗。所以初来乍到,至少就有了遮风挡雨的去处,不用过风餐露宿的生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快这个小区就住满了人,成为县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百年来没有停止战争的越南人集结起强大的力量抗击侵略者,一度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可是在核大战中越南已经失去了大多数工业基础,1o天以后战略物资就消耗殆尽。没有了子弹的越南士兵徒劳地对抗铺天盖地而来的印度人,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很快,越南也沦陷了。

打开边上的密码箱,各种主要证件已经放进一个小包里,另一个小包里是六万元现钞和四根小金条。

这几样精简了又精简的物品,可以让一家人在最短的时间里轻松带走。又基本上能保证在旅途中应付各种可能的意外。

而在地下车库里,别克君威刚刚几天前做完保养,油箱里应该还有大半箱油,足够跑3oo公里。另外车后箱里还藏了3o升汽油。这样即便油箱里没有一滴油了。车后箱里的油也可以保证车子在市区道路开2oo公里,或者在高公路开3oo公里——杭州到武阳车程2oo公里,肯定够用。

我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之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缺失,就出了储藏间,走到窗边,伸手去拉窗帘。

猝然响起的防空警报让我的手滑稽地停在了半空。

还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一片强光猛烈地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将卧室照得雪亮。

几秒钟后强光一下子又无影无踪。柳青在强光刺激下睁开双眼瞪着我,一付无比吃惊的样子,在骤然变暗的灯光中如同鬼火般恐怖。

就在我们相互注目的时候,一片刺耳的响声中,我分辨出南窗上的中空玻璃在碎裂飞迸,一块碎片划破窗纱,在我举着的右手食指上割了一下,缓缓地落在木地板上。北边的卧室门猛然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开,连着门框一起摔在墙上。

一刹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我瞬间失去了听力,在耳膜的巨痛中大张开嘴巴,我看到柳青试图捂住耳朵,好象还在尖叫,但是我只能听到自己耳朵里血液流动的汩汩声和莫名的嗡嗡声。

随之而来的是整栋楼的大幅度摇晃。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可笑的来回摇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划着优美的曲线去亲吻柳青的脸,水花四溅如粒粒珍珠。

“空袭!”我近乎本能地冲向隔壁女儿的房间,一边用尽气力大声呼喊:“空袭!快到楼下去!”

隔壁采桑房间的门也已经撕裂,惊慌失措的采桑正在直往被子里钻。我一把掀开被子抱起女儿冲向大门,惊讶地现尽管客厅已经是一片狼籍,大门居然还好好地没被撕裂。这时候柳青也披着一件外套踉踉跄跄来到了门厅。

我们光着脚以匪夷所思的度飞奔,好几次重重地撞在墙壁上,但是居然没有摔倒。四层楼好象没跑几步就到了楼下,然后向大草坪猛跑。这是我事先就和柳青商量好的逃生路线,我们才不到地下车库去呢,只要一颗炸弹或者导弹直接命中,地下车库就成了坟墓了。只有大草坪才是最安全的,离建筑物远,又没有什么值得炸的东西。

这时候的大草坪上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人,其中一个人在拼命呼喊,可是我实在听不到他在喊什么,我看见其他人都显得十分的古怪,都好象被太上老君的咒语定住了——尽管姿势各不相同,眼睛却一律朝着市区方向。

我于是也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过去,心脏立即停止了跳动!

市区正被巨大的黑烟所笼罩,黑烟象一面大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横亘,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却又好象永远也无法触及。我抬起头来,看到黑烟的上方我们的头顶,一个巨大无比的蘑菇云的舒卷翻腾!

“不!”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真的要打核战争,也总有一个逐渐升级的过程,就算是要炸也会先炸军事基地而不是平民区,就算要炸平民区也总会提前警报。这绝对是幻觉!

但是我确实只穿了一条短裤站在大草坪上,右脚在一阵一阵地疼痛;我还看见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一粒米粒大小的血珠在凝固,然后,忽然就听到了那个拼命呼喊的声音“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一双小手在用力摇着我的胳膊,一回头,看到了满脸泪水的采桑,我的刚刚过完12岁生日的女儿。

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