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在他铮亮的脑门上弹个栗凿,笑嘻嘻说:俺们部门百十号人,又是酒又是菜的,三千块钱,把你开剥了卖肉加上都不够。

坐定,没等俺开口,邹大稳先说:谢书记找我谈了,我这两天整理整理,随后咱们认真移交一下。

老谢先宣布了一通公司党委的决定,无非是昨晚郑君告诉俺那些消息,然后说:你表个态吧,有没有信心抓好工程二部工作?

星期天晚上,俺给郑君打了电话,问下午是不是开党委会了,有什么动静。郑君说,主要是讨论了对邹大稳的处理意见,定了:免职,行政警告处分,部门工作由俺暂时代管。郑君这点好,严谨而不拘泥,只要不是特别保密的东西,他不会端起严守机密的架子,该通不该通的消息能把握得当。

庄贲冷冷地看着俺,说:来看热闹的吧?

邹大稳摇摇头:我走的是技术派路子,从来不看这些东西。

邹大稳警惕地看俺一眼,说:你什么意思?

那边却传出怯生生的女声:砖哥,胖子还没醒,您稍等一下,我正叫他呢。

俺那破电脑度真慢,早就想换一台了,钱总是不凑手。吭哧老半天,总算爬上了联众,嘿,李秃子居然也在,正跟人杀得热火朝天。

大凡喝酒过量,就像心里憋着秘密不能说一样,吐出来不怕,吐不出来最是难受。今天要不是老a拉着俺一阵小跑,俺还真吐不出来。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她揪住俺一顿数落,这点酒俺还不至于要吐。

俺有点不好意思:俺就直说了,邝小兰是俺表姐,放她一马吧,拖老带小的,离婚就要了她的命。

俺嘿嘿笑笑:穷啊,学费都要靠勤工俭学挣,哪里敢泡酒吧。那时俺以为能泡酒吧的人都特有钱,现在知道了,好多都是比俺还穷的穷光蛋。

俺又是胡乱点头:是啊,是啊,模特。

小谢说:其实,我一直都不是特别喜欢客家菜的。

小谢瞪俺一眼,说:你这人,怎么老打听人家隐私啊?小兰姐姐年轻时,追她的人多着呢,你打听那么多干吗?

可是她纯真善良,风韵天成,举手投足间透出温婉恬美的意境。她就像日常生活那样普通,但又放射出无边的吸引力。

一个细节让俺总是想不通,像老a和庄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一般来说都是唯恐泄露,但老a为什么每次都把用过的套套随手扔到床下?难道仅仅是为了恶心于大波,或者是有某种心理疾病?再深一步想,老a为什么每次都要和庄贲到宿舍嘿咻,显然那里条件并不优越,如果换个地方,比如出去开房之类,可能会交流得更加愉快。

老谢到底是老谢,几句话让俺一腔愤懑都烟消云散。正要告辞,忽然想起刚才的女人,问:刚才那女人谁啊?怎么出了你这儿,直接就去了张总那儿?

李秃子是前任总经理的跟班,因为马屁拍得好,从一个部队转业的普通司机混到综合部副经理,管着行政后勤一大摊子事,官职不大油水不小。张总来了以后,李秃子失宠,基本处于无事可做的半退休状态。李秃子的象棋下得好!不是一般的好,以他为主力的公司象棋队,曾经获得本系统比赛的亚军。如果不是俺当时表现失常,丢了不该丢的一分,冠军就到手了。当时庄贲是领队,把俺臭骂了一通,庄贲骂俺,俺不敢回嘴,那是他历史上唯一的一次辉煌。

老a冷笑一声:到此为止吧,我批的意见,我负责。要是你觉得我批得不合适,要找庄经理告状,那也随便你。

脑子轰地一声,觉得酒精的气味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

曲胖子指指茶几上几乎空空如也的碟子:也都在这里了,估计你要睡一大觉,我就先吃了,不用管我,你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