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一见面,都高兴得嘻天哈地的,邝小兰也不管庄贲还躺在病床上,拉住小谢就说啊笑啊,看来夫妻俩感情上确实山穷水尽了。

邹太太在场,俺知道不能多提庄贲,提到庄贲就等于提到邝小兰,提到邝小兰,邹太太就可能不高兴,所以话题最后集中到足彩上来。邹大稳对国米和曼联最近一段的表现提出了严厉批评,他说:只要一拿它们做胆,它们就敢爆冷,等你不信任它们了,它们又见谁灭谁,真是邪门了。

邹大稳笑笑,有点不自然。邹太太泡上茶,寒暄了两句,进厨房忙乎去了。邹大稳这才说:你都知道了?庄贲这一段太过分,本来两家合作的事,有成绩都是他们的,出纰漏都是我们的,实在受不了他。

吃完,给小谢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下午陪俺出去办点事。小谢问什么事,俺说到时候自然知道。

小谢估计差点给气晕了:好了,我高兴了,接着睡了,拜拜。

俺顿时魂飞魄散,天哪,俺什么时候给女孩子这样胁迫过啊?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被老a扯着摇晃到了公园门口,俺更觉得酒意上涌,喉咙口一漾一漾的蠢蠢欲吐,赶紧喊:放开,俺要吐了!

俺只好说了:其实也没啥事,邝小兰你知道吗?

许久,俺开口打破了僵局:知道吗,俺是到这里工作以后,才第一次去的酒吧,吓坏俺,啤酒当金子卖啊。

俺心里有事,哪有心情跟他兜搭,胡乱点下头:嗯。

俺不管她,还要继续行动,小谢一边轻轻拍打着安抚俺,一边说:告诉你个秘密。

小谢把俺的手打开,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小兰姐姐真可怜……

最近一段时间,小谢隐藏在笑脸下的忧郁越来越明显。这种情境下,她埋怨父亲老谢不能,诅咒就业形势无用,她从来不是耍脾气使性子的娇小姐,满腹的哀怨只能自斟自饮。

老a此计不能说不妙,然而俺还是怀疑,她低估了庄贲的实力和应变能力。从事物的一般形态来分析,坏人总是要比好人的生存能力更强。大凡坏人而能生存下来,无不是经风雨历沧桑,身怀金刚不坏沾衣十八跌的绝世神功。

俺想想也是,嘴上说:她不来告俺,俺还要告她呢!俺的精神损失、名誉损失怎么补偿?

善良的人呐,你的眼睛其实就是摆设。

老a不耐烦地点着文件夹,说:我已经批了,不同意,暂缓实施,这几个字你哪个不认识?

俺长叹一声:胖子,今晚别走了,咱哥俩好好聊聊,最近俺心里乱得很。

曲胖子跑去厨房,一会端出来一只大碗,里边屈指可数的若干粒米,说:都在这里了。

看着老谢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手指间袅袅上升的烟雾,俺恍惚间觉得面对的不是老谢,而是三十年后的自己。

老a呼地起身,鼻尖几乎要顶到俺鼻尖,低声说:你不吃屎是吗?今天我就偏要你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