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个陈正国!我在心里大骂了四叔一句,我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可这灯根本就丝毫就不为所动,这时头上又响起了刷刷声,我整个人往下一沉,躲过飞箭,长明灯也顺势往墙下一陷,只听卡擦声响,箭雨瞬间停止。

“吓我一跳,原来是宝贝。”涛子一摸军刀就要上去撬下来。

顺着涛子的叫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果然也密密麻麻按过来一大片沙鼠,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老鼠摊子,飞快地移动过来,我疯狂扫着,此时离刚现沙鼠不过两三分钟,阿曼姆冲锋枪忽然“咔”的一声,子弹已经又打完了。我叫了声娘的,从腰间摸弹夹,施婷已经拉着梁正茂跑起来,四叔大喊:“来不及了,快跑!”

“那是,我从小就没坐过飞机,不知道这直升机坐起来会不会像坐公共汽车一样,把我给晃晕死?”

梁正茂一听找到“土哥”了,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声音立马变得浑厚起来,我告诉他一个地址,他表示现在就要打个车过来谈谈。

“你是?”我嘀咕着,除了凡子和四叔,好象自己并不认识说话带着这么有京调的北京爷们啊。

徒弟吃了一蹩,狠狠闭着嘴巴,老头转过身,把铲子递到了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中年人眼前,脸色陡然变得献媚起来:“我倒了一辈子的斗,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泥巴,陈真人给看看?”

难道是工匠们逃生的隧道?我刚泛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打消了,清朝的时候已经不兴人殉,挖墓的工匠只要在墓主面前滴血誓,愿意永远保守秘密就可以免去一死,就算是工匠们逃生的隧道,又何必挖在九龙至尊局下面?而且掉下来之前我听到四叔在骂上当了,可能那九龙至尊局另有乾坤。

“完了,要是国师不在我们肯定走不出去。”涛子又哭丧起脸,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别吵,有人。”我大喝一声制止了涛子,这时我已经看见远处墙角有个人倒在地上,因为矿灯照耀的范围有限,我只看得清楚那人的姿势十分古怪,浑身的骨头像是软了,直接沿着墙壁梭到地上,我打了个手势,叫涛子拿着矿灯上去,涛子死活不肯,我眉毛一横,对涛子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箭,信不信我马上就用子弹壳子还你?”

涛子听我这么一说就软了闷着不吭声,我只好瞎编起来,诱导涛子:“涛子,你也别怕,依我看这墓道很可能是通往主葬室,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们走快点,赶紧摸了宝贝好走人。”

听到宝贝涛子就两眼亮,又想到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个房间,不被吓死也要被饿死,于是点点头,壮着胆子上前。等到了那人面前我和涛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个尸体,这我早就预想到了,躺在这种地方一动不动,不是尸体还能是什么,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尸体的死法,实在太恐怖了,整个肚子都已经被硬生生剖开,已经暗的肠子散落在地上,断成了好几截,面目也模糊了,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给撕得稀烂。

“有鬼!”涛子大叫了一声,整个通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我也被涛子的声音震得慌,涛子拉着我喊着,“这里肯定有千年的大粽子,快跑,不跑就来不及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不能鲁莽行动,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瞎说什么,这墓才多少年的历史,哪儿会有千年的大粽子,就算有,我们也一枪把他打成烂粽子!”

涛子不再乱喊,拔出了枪,我检查着这个人的尸体,从穿着上判断应该是和梁赫一起进来的人,肯定遇到了和我们相同的事,然后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杀了。我从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些水和食物,和我们差不多的装备,还有一个记事本和一把手枪。

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走多久,我拉开背包,把食物和水放了进来。手枪的子弹还是满满的,看来他遇到那个东西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我捡起手枪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用。最后才打开笔记本,只见第一页卡了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女,下面写了几个字,应该就是他的名字,我正准备翻第二篇,涛子忽然小声喊了起来:“快起来,有鬼……”

我正想回头骂涛子窝囊废,一想却觉得不对,要平时涛子肯定是大喊,这么小声谨慎地对我说话,难道真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我赶紧回头,只见身后只有那个因为磷粉而闪着点点幽光的房间和一个狭长的通道,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涛子屏住了呼吸,猫着身子举起手枪,小声说着:“你仔细听……”

我点点头,侧出一边耳朵,这一听就跟涛子一样屏住了呼吸,我们刚才就在那个房间里,里面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居然听见从那里传出一阵阵微弱的敲击声,而且越来越快,就像是用弹性极好的小弹珠往地面砸,然后这些小弹珠就自己跳动时出的声音。

“快跑。”此时我也按奈不住了,谁受得了这气氛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我把笔记本胡乱往包里一塞,对涛子一喊,已经跑了起来,涛子迟了一下,也撒腿跟了上来。

这时涛子的度优势显示了出来,明明比我后跑,居然还过了我,跑到我前面,我也顾不得什么冷静,拼命追着涛子的背影跑。我们大跑着,涛子忽然在前面喊了起来:“前面有两个通道,走哪边?”

我歪着头,从缝隙里看见矿灯光芒的边缘处有一个y字路口,也来不及细想,就对涛子说:“哪边都是一样,跑左边。”

涛子在前面带路,往左边跑去,刚跑进没多久,就听见一片簌簌的声音,涛子停了下来,我来不及停下,直挺挺地撞在涛子坚实的背上,鼻子一疼,眼睛也闭了上。

我正揉着鼻子,涛子已经开吼:“你选的什么*烂路,把我们带到虫子窝里来了。”我张眼一看,果然见前面黑压压地堆积了一大片的虫子,正蠕身往这里冲过来。

水虱子!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专吃尸体的虫子,它们脑袋上长有巨鄂,就像甲虫一样,而且更有力,可以轻易撕开人的皮肤吃肉,因为和虱子属同一种类,而又能在水中游泳,所以称为水虱子,民间也把这种虫子叫做尸蟞。这些水虱子个个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不知吃了多少尸体,油光闪闪的甲壳和巨鄂无不显示着它们巨大的杀伤力,先前那具尸体肯定就是被这些特大号的水虱子给扯断肠子的。

快退!我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这时根本就不需要言语上的交流,我一转身开跑,轮到涛子追着我的背影开跑,我们跑到刚才那y字路口,准备换一条道走,可是那条道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堆积起了大量的水虱子,我跟涛子只好往刚才出来的房间退。

大群的水虱子涌到一块就像是一团黑云,我估计着涛子见到这黑压压的一片又要晕倒,不想涛子精神抖擞地很,一举手枪已经开了枪,也不知道打在那只水虱子上,这些水虱子一听到枪声就像受了刺激,冲得比刚才还快。

我也抬起枪,对准那黑云就是一阵梦扫,幸亏这个通道狭窄,刚刚容得过我和涛子两个人并肩,阿曼姆冲锋枪火力十足,冲在前面的虫子都被扫得汁水乱溅。我们一时顶住了水虱子的冲击,可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像这么横扫,根本持续不了两分钟就会打光子弹,到时哪儿有机会换弹夹。

真是哪儿坏事情往哪儿展,涛子换了好几次子弹,总算和我抵住了水虱子的攻击,就在我们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阿曼姆冲锋枪咔咔空响起来。这枪总在关键时刻给我翘辫子,我气的把阿曼姆冲锋枪一扔,从腰间拿起手枪砰砰地开了几枪,这几枪落在水虱子群里就像石头打在水里,只泛起了点涟漪就什么都没了,没有阿曼姆冲锋枪的火力支援,大群的水虱子疯狂地涌上来。

水虱子冲得特别快,只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冲到我们面前,离我最近的几只在我脚前几公分的地方,那几只水虱子猛得一跳,往涛子和我的身上扑来,我猛得一躲,没有被扑中要害,只是有一只勾在了我的手臂,也不知道它们的爪子是什么做的,直接给我划了条长长的口子,尖锐的倒勾扯得我皮肤生痛。

我用手枪对准那只正要用巨鄂咬我的水虱子,一枪打爆它,腥臭的汁水喷洒得我一身都是,大概是经年累月吃死人的缘故,这些汁水里有着很浓的死人臭味,我一阵恶心。我和涛子的手枪已经没了子弹,见哪儿有水虱子跳起来,就用枪托狠狠一砸,把它们砸回地上。

我们拼命砸着,根本无济于事,成片的水虱子涌上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上来,我的脚最先吃痛,浑身也不知被划出了多少道口子,涛子更惨,整个人都被水虱子给覆了上来,痛得在地上打滚,矿灯也翻在了地上。我身上每个地方都传来剧痛,也不能久撑,往地上一倒,这倒提醒了我,我慌忙翻身,趴在地上拼命将身上的水虱子甩落,一个褐色的纸封落入了我的眼帘。